[带卡]不可说[已完结]

0 · 发表于 2023-9-20 19:4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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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里栽植的红梅提前开花了。
赤色的卵状花瓣娇怯怯地舒展开来，又被落在枝头的积雪映衬得更为明艳，好似几滴滚烫的鲜血凝结在半空之中，在一片白茫茫的环境里显得渺小又惹眼。
一大早带土便披着深紫色的羽织坐在长廊上，手里捧着杯热茶，静静地望着不远处绽放的数朵赤色小花发呆。四战已经过去很久了，可他偶尔却总觉得时间还没翻过新篇，战火才将将熄灭，鼻尖弥漫的皆是挥之不去的那股硝烟气息，生灵涂炭，满目疮痍。
带土知道自己本该是已死之人，粉身碎骨的滋味都尝过了，奈何三途川上却没有他能登上的渡船，于是他只好重返人间，继续祸害这个苦尽也没法甘来的世界。他是战犯，是灾难的别名，是导致木叶需要重建的元凶之一，是身负数条无辜(xing)命的罪人，就算被判凌迟酷刑估计也不会有人愿意站出来替他说一个“不”字。或许。
但那些他想象中的所有结局到最后全都没有实现。木叶在旧时的宇智波领地里随随便便划了个圈，随随便便建了座房子，随随便便地把他关在里头，有生之年再也无法独自离开这个牢笼。
带土不知道该说木叶的那些决策者愚蠢还是仁慈，对于他这种人，怜悯或者惩罚其实根本毫无意义。人间既是地狱，活着就是受罪，有时候死亡反而是一种解脱。哪怕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一条路走到黑的执拗(xing)子，本心却始终没有多少改变。
带土承认这个世界也存在着美好的事物，他拥有过，然后失去了，结果最后又得到了，可他反而不敢继续接受，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害怕会再一次失去。同样的错误，经历过一遍就足够了。
所以他才会捧着热茶坐在长廊上，望着空荡荡的庭院，望着地面堆起的茫茫积雪，望着凌霜绽放的数朵红梅，等着漫长的时间如溪水般淅沥沥流逝，等着没完没了的日子一天天翻过去，等着光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尽头站立着的那位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再次挥下新月般的冰冷镰刀。

长廊的另一头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来人似乎生怕打扰到带土放飞的思绪，每一步都踩着屋檐化开的雪水滴落下来的节奏，若不是带土听觉灵敏，几乎就要被欺骗过去。
“六代目这么早就来探监啊，有何指教？”带土的双眼依旧盯着庭院里的红梅，那颜色刺得他眼眶发酸，花影映入瞳中，模模糊糊的看上去就像是写轮眼的纹路。
“路过，顺便看看你。”卡卡西今天没有穿那套裹得密不透风的御神袍，仍是一身当老师时的轻便装扮，此时看起来就像是普通上忍在上课或者出任务前随便逛逛的懒散模样。
带土差不多已经快要习惯这个戏码了。
自打卡卡西走马上任火影以来，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理由过来探监，几年潜移默化下来，偶尔卡卡西没能找到适合的借口时，带土甚至还会替他感到着急。于是“路过”这个万能的开头就成成为一块他们彼此心照不宣的敲门砖，如同最平常的问候语，时不时就要拉出来说上两句。
带土又问：“很闲？”
“还成。”
卡卡西走到带土右手边，隔着放置在长廊上的茶具和带土并肩而坐，他原先戴着的那层黑色面罩被扯到脖子处，对比起来显得那张脸白得就像是庭中梅树枝头上那些摇摇欲坠的雪。
清晨的院子静谧得几乎只有滴水声，还有几只早起的麻雀，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时不时从旮旯里冒出一阵叽叽喳喳的尖细啼鸣。
是不是只要我不先说话，你就不会主动理我？
带土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株梅树上，心里开始觉得有点儿不痛快，于是就越发不想开口跟卡卡西玩问答游戏了。手里捧着的麦茶不知不觉已经凉透，他却视若无睹，最后还是卡卡西看不过眼，径自伸手取走，泼掉凉茶再续上热的，接着再重新放入带土手中。
带土从头到尾都没换过别的姿势，仿佛一座被冻僵的雕塑，伤痕累累的右脸布满了大写的不悦，卡卡西却不知道自己是哪儿又惹这位大爷不高兴了，只得越发沉默下去，试图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雪水在消融，空荡荡的庭院里并没有因为多出一位客人而增加几缕热度，反而更添寂寥。卡卡西觉得自己就这么静静地陪着带土，哪怕只是默默看一天的梅花也是很好的，反正他也是迟到惯犯，稍微在这里逗留久一点儿应该也不成问题。
光是这么默不作声地看着褪下了当初战场上那股凶狠戾气的带土，卡卡西就会感到有些安心，好像一切终于可以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落定，好像万千罅隙都已经被岁月一一抹平，好像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需要解决的问题……

带土眼角余光扫见隔壁坐着的银发男人脸上渐渐柔和起来的神情，忽然就觉得自己刚才的心态简直幼稚得紧，他有什么好计较的呢？说起来，从小到大卡卡西对着自己时似乎都是这个鸟样子，哪一次不是他先服软啊？
想到这里，带土便略微转头看了一眼右侧的卡卡西，假装不很在意地问：“你总来这边晃悠，某些人没意见？”
卡卡西依旧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温和模样，他垂首注视着阻隔在两人之间的茶具，半晌才柔声道：“早晚都要退下来的，现在只是提前让孩子们感受一下地狱罢了。”
“消极怠工你还有理了。”带土翻了个白眼，忍不住抬杠道，“能不能好好当你的火影大人啊。”
“哈哈。”卡卡西却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低声轻笑起来，眉眼弯弯，好似月牙。
带土干脆侧过脸盯着卡卡西瞧，目光停留的时间过于长久，导致被凝视者不得不面露出一丝疑惑。
“怎么了吗？”卡卡西忍不住问。
“好像很久没看你这么笑了。”带土缓缓说道，稍微凝固了的思绪如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般再度徐徐转动起来。
卡卡西扬眉想了想：“……我其实还挺常笑的。”
“在我面前的时候可不多。”带土又把视线转回庭院中去，那几朵盛开的红梅依旧炽烈如火，将他的心境也一同烧烫，一些本不欲说出口的话语就这么不受控制地冒出来，“轻松又柔软，干净又平和，好像世间一切困苦都不再与你有关，好像你的肩上再也不需要背负什么。”
“本来我也并没有在背负什么。”卡卡西垂首看向自己覆于膝上的双手，被露指手套裹着的指节微微曲起，须臾又松开，他的声音压得有些低，几乎不像是从喉管里发出来的那般，“……你喜欢看的话，我多笑笑也无妨。”
“我记得小时候的你，总是摆出一张生人勿近的臭脸。”带土啜了口火影大人给他新泡的热茶，焦黄的麦粒在水中浮浮沉沉，看着多么像旁边那谁满是无可奈何的人生，“明明长得白白净净毛茸茸的，却偏要浑身带刺，也就对水门老师能有几分好脸色。”
“你才长得毛茸茸的。”
听到卡卡西的反驳，带土扯开嘴角笑了一下，又把话题引回刚才的轨迹：“……所以我自然喜欢看啊，人对于少见的东西，难免会觉得稀罕。”
“见多了就会腻吗？”卡卡西随口问道。
“你以后多笑笑就知道我会不会腻了。”带土说完抬头瞄了一眼天色，状似无意地提醒道，“不打算去那边露个脸吗？”
卡卡西的指节不着痕迹地动了动，最后还是继续搁在腿上，学着带土那般略微仰起头，望向远处的天幕，懒洋洋地开口：“……还早呢。”
“哦。”带土也不再提及这个话题，只是将托盘上倒扣着的另一个空杯翻过来，再满上一杯温度已经有些变暖的麦茶，随意地搁在卡卡西伸手可及的地方，“那就陪我喝杯茶吧。”
庭院里的雪依旧纯白得宛若砂糖，梅树枝头盘踞着的零星花苞胀得鼓鼓的，仿佛下一秒便会撑不住傲然怒放。

带土再一次见到卡卡西的时候，已经快要到年末了。
空旷的庭院里依旧积着一堆隔夜陈雪，却不再是梅花盛开的时刻。尽管带土几乎寸步不离这座宅邸，但还是听说了最近村里到处都在流传七代目继任的消息，相关人士忙得七荤八素头重脚轻，无关人员也乐呵呵地一起瞎凑热闹，似乎前一阵子才终于敲定交接仪式的日子，万事俱备。
难怪笨卡卡西好久都没来“路过”了。带土望着白茫茫的院子，拒不承认心底滑过的那一丝遗憾是因为没法跟某人碰面。
冬天过去了，然后又迎来了下一个冬天。日子一天天重复，有时候带土也不太确定自己是否仍活在虚伪之中。他真的从业火燎原的深渊下爬回人间了吗？抑或这又是一个更加真实的月之眼世界？
做过太多亦真亦假的梦境，难免偶尔会分辨不清现实和幻境的界限，带土忽然又觉得也许这才是木叶高层给予他的最终惩罚。不断重复地度过无数相似的日子，让他记忆产生紊乱，让他不知今夕何夕，让他就算可以看到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的风景，却只能继续被困在牢笼里，哪儿都无法去。
不过带土现在已经学会了苦中作乐，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被关在某个地方，习惯也不是什么难事。人生非要说起来本就是一段段重复的套路，随着时光飞逝从一个牢笼迁徙至另一个牢笼，等到最后走进坟墓里时，谁又能说那不是某种意义上的牢笼呢？
就在带土抄着手靠在廊柱上胡思乱想的时候，远处压得极低的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沉天幕悄悄下起了雪。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落进空荡荡的庭院中，迅速在积雪上又堆出一捧新雪，反射出银白色的光泽，刺得带土几乎睁不开眼。才刚入冬不久，他自己还不觉得有多冷，反而有些担忧起浑身同样色素淡薄、看着就很是冷冰冰的某个人来。
带土日渐恍惚的脑海里飞快掠过一道模模糊糊的影子，身后恰如其分响起一阵并不打算隐匿起来的脚步声，似是被他召唤来的那般，身着御神袍的卡卡西就这么捎着凛冽寒意踏雪而至，手里还提着个没有任何图案的购物袋子。
带土略一回头，目光便撞入卡卡西带笑的眼中。

“忙完了？”带土率先开口问了句。
“嗯。”卡卡西温声应道，一边摘下斗笠，一边朝带土示意另一只手里提着的袋子，“砂隐村慰问团带来的手信里有个改良过的新甜品，我挑了些想着顺道给你尝尝鲜。”
带土拉着卡卡西往冷风吹不到、又可以看见庭院景色的房间快步走去，找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下，接过对方手上勾着的袋子，随意一翻，发现那所谓的新甜品还颇为眼熟，只好郁闷地抬眼去瞪旁边的银发男人。
“这不就是铜锣烧吗！那群废物好大的胆子，竟敢拿这些垃圾玩意忽悠你？！”
“冷静点，夹心的果酱才是重点。”卡卡西轻轻浅浅地微笑起来，伸手取过一枚特产，缓缓剥开包装纸，体贴地递至带土唇边，“据说是用新研发栽培成功的某种耐旱水果制成的，在风之国那边很流行呢。”
带土皱着眉犹豫两秒，还是尝试张嘴咬了一口。夹心馅的口感有点黏稠，先酸而后甜，似乎夹带着细小的果肉籽粒，一咬便破开，仿佛鱼子酱一般的弹(xing)，唇齿留香。
卡卡西留意到带土面上略有舒缓的表情，眉眼间的笑意更深了：“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带土不大高兴地哼了一声，把剩下几口铜锣烧囫囵吞枣咽下腹中，末了才上下打量了卡卡西片刻，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穿这样过来，看着就像快要被冻死了的样子，路上下那么大的雪也不晓得撑把伞，脑子还留在火影大楼里没带出来？”
卡卡西一脸无所谓的态度，把装着特产的袋子和之前摘下的火影斗笠放在一旁，落雪大多积在斗笠上，身上其实倒没沾染到多少。这么多年下来，卡卡西也渐渐习惯带土这种故作挑刺实则关怀的反应，大概是终于产生抗体了，因此并不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反而觉得心窝有点儿微微发暖。
“你也是啊，雪下得这样大，为什么不留在屋里？”卡卡西笑着问。
带土面无表情地看着卡卡西微笑的模样，不由得沉下声音反驳道：“……我又不怕冷。”
我甚至可以不必进食，所以你总是给我带吃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卡卡西仍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我也不怕冷呀，带土你别担心。”
带土的脑海里忽然回忆起小时候的一些画面，当初那个不可一世的天才少年可不会如此这般温温柔柔地跟人讲话，他有点不太确定自己到底是更喜欢那个意气风发的小刺猬，还是眼前这个仿佛被谁蛮横剥光了浑身尖刺的男人。
“我知道你能忍，谁不知道你旗木卡卡西最是能忍。”最后带土只能干巴巴地反驳，“而且我也并没有在担心你，请不要自作多情好吗？”
“好好好，是我多想了，真是抱歉啊。”
卡卡西嘴上服软得极快，口吻却不怎么真诚，他把视线转向被银色点亮的空旷庭院，上次看过的那些红梅早就谢了，如今只剩下被雪落满枝头的褐色树枝，曲折而执拗地朝天空伸去。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片刻后，他才平静地接着道：“……我卸任之后，大概就能多出很多闲暇的时间。你会介意我时常来看望你么？”
“我说介意的话，难道你就不会来吗？”带土反问。
“是。”卡卡西点点头。
带土一口气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忍不住就有些语气恶劣起来：“我还介意你老是来回乱跑费时费力瞎折腾呢！怎么不见你干脆搬过来住算了？！”
卡卡西闻言倒是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带土会这么说，他睁大双眼转头跟气呼呼的带土傻傻地对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半是忐忑半是犹疑地道：“……你希望我搬进来一起住吗，带土？”
“不要管我希不希望，抿心问问你自己到底想不想搬过来！”带土无语了，伸手一把揪住卡卡西的衣领，恶狠狠地往自己面前扯近，“每天起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你就会看到我这个战犯穷凶极恶的脸，要跟我一起吃饭喝茶看书聊天，还得在这座无形的牢笼中无聊地过完剩下的人生，你能忍受这种重复的日子吗？！”
“……有你陪着的话，我想我可以。”卡卡西小声应道。
“那不就得了。”带土松开卡卡西的领子，想了想他又皱起眉头，“不对啊，你一个前任火影，搬到被圈禁的罪人家里住，真的可以吗？会对你的风评产生什么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影响吗？”
“唉，住哪里不是住呢。”卡卡西总算冷静下来，他又恢复成之前那副温水般的态度，“再说了，只要不搞事情，鸣人他们才没空管退休老人家以后会干嘛去呢。”
带土嗤笑一声：“你算哪门子老人家啊，本大爷都没发话。”
“哈哈，心态老了，不是老人家是什么？”
卡卡西随口笑道，视线又默默转回庭院之中。屋外那场雪不知不觉已经悄然停下，无声无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宛如梦幻般的离别相聚，多么像人与人之间的每一次重逢。
然后他接着说：“雪停了呢。”
带土已经想不起自己曾看过多少遍屋外的雪景，但是每次有卡卡西陪同时，那个空无一物的庭院欣赏起来却好像显得不再那么寂寥。大概有个老伴儿还是不一样的。他抬头看着望向屋外的卡卡西的侧脸，瘦削的下巴被黑色面罩覆盖，一看就知道没几两肉。
“卡卡西，你为什么不找个人定下来？”带土鬼使神差地开口问了句。
卡卡西依旧望着庭院堆积的雪色没搭理他，一边兀自低声叹息起来：“曾经沧海难为水……”
带土没听清，皱着眉头下意识凑过去：“什么？”
“……我说傻子啊。”卡卡西又笑了，声音又轻又软，“我觉得我这样也挺好的，反正已经哪里都无法去了，不如维持现状。”
“不知道你在废话什么。”带土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干脆转换话题道，“那你什么时候搬过来啊？”
“最快估计也要明年年初之后了……光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似箭啊。”卡卡西总结陈词。
带土便不再说话了。他只是静静地坐在卡卡西身旁，与对方一起沉默地凝望眼前那些年年岁岁皆相似的风景，如同他们当初并肩作战时那般。

带土在生日的第四天收到一份来自火影大楼的礼物。
他看着手里那个矩形的块状物品，脑内停滞了两秒，几乎是卡卡西眨了下眼睛的时间，接着就开始迅速拆起包装。他一把撕开表面五彩缤纷的包装纸，看见里头露出一板约有六格冰块大小的浅褐色凝固体，本就神色不善的脸上更加苦大仇深起来。
带土望向懒洋洋瘫在榻榻米上看书的银发男人，沉声道：“这是什么。”
卡卡西卸任火影六代目没多久，便收拾行李轻松搬进木叶划给带土的这座宇智波宅邸里，此时眼见屋子的主人露出一副乌云压顶的样子，勉强稍微坐直了身子，有些好笑地弯起眉眼：“巧克力啊。”
“我知道是巧克力。”带土不满地低头瞪着手里那块在平常也大受村里女孩子欢迎的糖分制造机，“我是问为什么会给我？！想要用甜食收买人心吗？！”
“你想多了，这只是行政部联合宣传部一同搞了个亲民活动，今天所有在木叶的人都可以收到一份。”卡卡西一脸平静地补刀，“‘义理巧克力’是什么意思，料想你应该可以明白的吧？”
“不要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我！我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啊！”带土恼羞成怒，把杀人的目光转移到卡卡西身上，“小时候我也收过琳给的——”
话刚说到一半忽地熄了火，然后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卡卡西抿了抿唇，看着站在原地眉头越皱越深的带土，忍不住就先开口道歉：“……是我不好，对不起啊，带土。”
“你有什么错呢？”带土走到卡卡西旁边的空位一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坐下，把巧克力胡乱包回去，随手搁到一边，语重心长道，“没错就不要老跟别人道歉，况且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忽然不太确定那是不是真的发生过而已。”
见识过无上幻境威力的人，会出现记忆紊乱这种事情简直再寻常不过了。随着日子流水般逝去，带土觉得自己的思绪似乎也一同退潮了，他站在悬崖边上望着脚下的深渊，背后是呼啸的狂风，无数虚虚实实的人声附在他耳边不住絮叨着什么，他听不清，大概也是不愿意去听清。
“我偶尔会想……真的是偶尔哦。”带土看着卡卡西那张没有任何装饰的白皙脸庞，后者左眼那道疤痕经过岁月的打磨，似乎已经略有褪色，但他还是能够清晰回忆起伤痕造成时的那一幕惊险画面。
带土伸手摸上去，指尖触碰到对方下意识闭起的眼皮，柔软得好像落在心弦上的一片羽毛，他扯开嘴角笑了笑，眉头却依旧紧皱着：“你是不是早就被我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在战场上了呢？眼前我所看到的一切，只是无限月读里的虚伪世界吧？又或者……其实是我做了一场临终前的春秋大梦，因为悔恨而筑起一个自欺欺人的牢笼，假装自己仍然还有可以继续下去的人生？”
“原来你平常净在想这些傻事啊。”卡卡西伸手覆在带土的手背上，熟悉的暖意透过相触的地方传递过去，他没有移开脸，就这么任由带土的手指按在自己阖着的左眼上，“可是带土，活在幻觉里的人，怎么会有体温呢？”
带土想了想，觉得卡卡西的话好像是有一定的道理，考虑到这人的智商水平，犹豫几秒他还是倒戈了，决定暂且相信对方一回。
“可是你不觉得现在的局势太过祥平了吗？完全不像是真的啊！”带土郁闷了。
“因为我们有‘神之子’啊，还不止一个。只要希望还在，世道怎么也不会再乱下去的。”卡卡西正感慨着，片刻后立马用没闭上的右眼瞅着面前的带土，“宇智波先生我先严肃地提醒你啊，好好呆在木叶过日子就成，别想着又去搞什么大新闻。”
“你好烦啊。”带土撇撇嘴，按在卡卡西眼皮上的手指往旁边挪了挪，略微曲起使劲弹了一下后者的额头。
有些话本可以不必说，有些事本可以不再提，不愿谈及的不一定代表还没有放下心结，语言是多么无力而徒劳的东西，说出口的那些话真的只有一个意思吗？

带土掰了一块巧克力递到卡卡西唇边，后者挑眉表示疑惑，他也懒得多解释，伸手捏着卡卡西的下颌略一用力，强行撬开对方的嘴巴，把巧克力块塞了进去。
“好吃吗？”带土不抱希望地问。这种赶时间流水线制造出来的垃圾食品，味道肯定不怎么样。
“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卡卡西神色平静地嚼了两下，脸上一丝波动也无。
带土只好瞪着他：“你能不能有一天不说废话？”
“不好吃你就不吃了吗？”卡卡西无奈地笑笑。
“不好吃干嘛还要吃啊？！我又不是傻子。”带土继续以眼杀人。
卡卡西闻言便耸耸肩道：“不算难吃。你知道我不是甜党……”
带土满意了，也不管卡卡西什么表情，安心地捧着剩下的巧克力，仓鼠磕瓜子一般直接啃起来。味道果然不算难吃，就是普通的巧克力，虽然似乎比小时候他在杂货店里买过的那些差一点，不过也有可能是被童年滤镜给美化了。
带土飞快地把甜食解决完，转眼一看，那边厢的卡卡西竟然旁若无人地继续看起杂书，丝毫不把他这个房东放在眼里，忙伸手一把抢过对方手中的小说，假装恼火地瞪着那人道：“说起来，卡卡西你好像还没给我生日礼物啊！”
“嗯？不是给过了吗？”卡卡西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去年。”
“信不信老子把你赶出去。”带土磨了磨牙，本来只是一时兴起说着玩的，眼见卡卡西如此赖皮的样子，他即刻决定把玩笑当真，“你不是贵人事忙给忘了吧？真让人家寒心啊，传说中亲切温和的六代目大人竟然这么对自己的昔日同窗……”
“才没有呢。”卡卡西嘴角一勾，笑眯眯道，“前任火影搬来跟你一起住，这还不算是天大的礼物？”
“好吧，就当这算是礼物，那也是去年的吧。”带土又开始皱眉，看着卡卡西只想在那张白玉般的脸上用黑色油(xing)笔随便写点什么泄愤，“今年的你真打算赖掉啊？！”
卡卡西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带土，过于长久的注视让带土感到有些不自在，连忙伸手捂住卡卡西的眼睛，好像这样就能把那胶着的目光斩断。卡卡西轻轻地叹了口气，带土能感觉到对方的睫毛在自己掌心中颤动，好似双翅被蛛网缚住而苦苦挣扎的蝴蝶。
他们之间靠得十分接近，近到带土只要略微凑上前去，就会亲到卡卡西的鼻尖。他觉得自己好像听到卡卡西习惯(xing)压抑着的呼吸声，绵长而清浅，如同冰层之下缓慢退却的暗流，稍不留意便会消失不见。
“唉……”带土莫名的就有点儿不想深究了，他猛地缩回覆在卡卡西眼上的手，妥协似的摇了摇头，惆怅道：“你能留在这儿，确实已经是一份很好、很好的礼物了……谢谢你，卡卡西。”
卡卡西忽然伸手扯过带土的衣领，蜻蜓点水般在后者布满疤痕的右脸上亲了一下，动作迅速决绝而不留余地，给带土造成措手不及的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一击。
“——！！！”带土一脸呆滞，看起来就像个被拔去提线的人偶，“卡、卡卡西你干嘛？！”
“只是突然有些想通了。”卡卡西眉眼含笑，面上仍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懒慵模样，“……这个能算是今年的礼物吗？”
“算、算你个大头鬼啊！”带土的脸有点儿红，那双杏眼因为过度惊吓而睁得更大了，他慌慌张张地蹦起来，有些局促地转开目光，四处张望道，“我我我肚子饿了，先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你、你要不要也吃点什么？”
“好呀。”
卡卡西继续侧躺在榻榻米上，右手撑着脸，颇为好笑地看着带土落荒而逃的背影，在心里默默给自己点了个大大的赞。

明明谁也没有先开口说什么，气氛却忽然变得有些不同了。
又或者其实跟以前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横在两岸之间的河川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干涸了，隔着窗户的那层薄纸被人捅破了，于是一切好像忽然就变得有所差别了。
而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人心是难以琢磨之物，带土早已放弃去猜度，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只要接受结果就好。也许是他太过愚蠢，没能发现那些一直隐藏在角角落落的蛛丝马迹，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

卡卡西卸任后的第三年，带土迷上了在自家庭院里种花。
每天生龙活虎地指使退休老干部去井野花店里讨各种各样的种子，也不管自己能不能养活，完了便扛着把小锄头，在空荡荡的庭院里挥汗如雨，不掘地三尺不罢休。卡卡西也懒得管，任劳任怨地出门去买花花草草的种子，偶尔经过甜食店还会顺便买点新品回家，被昔日同僚撞见了他还没怎么着，对方反倒露出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捂着心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哀嚎着凄凄惨惨地走远了，简直无语。
有次去木叶医院例行检查，刚好碰上小樱执勤，小姑娘这些年也是略有耳闻卡卡西的所作所为，见到卡卡西也不免唠叨几句，她说卡卡西老师你醒醒，再这样下去你会宠坏那个人的。
卡卡西当时也就笑笑没说话，等体检报告出来，揉了一把小姑娘的脑袋就迅速闪人了，以避免遭受对方因为发型被弄乱而喷射出的怒火。
“卡卡西——”带土蹲在庭院里的其中一个泥坑旁，回头瞪着坐在廊道上的银发男人，眉头皱得好似刀刻一般，“卡卡西你又发呆了！”
“嗯？”卡卡西回过神来，好脾气地朝带土笑笑，“只是在想事情，你刚说什么了？”
“我说把你边上放着的种子包扔过来！”带土气呼呼地说。
卡卡西也不坐着了，干脆拎起种子包跳下长廊，一步步走到还蹲在坑边的带土身旁，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带土仰头看了卡卡西一眼，抿着唇一声不吭，接过种子包打开，仔细分门别类，埋进自己挖出的那些深深浅浅的坑里，再用泥土覆上，小心翼翼地压平。
“你为什么忽然想种花？”卡卡西弯腰撑着膝盖，欣赏了一会儿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人的种花现场，顺口问道。
“世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想做就做了。”带土知道自己现在是四十几岁的年纪，八十多岁的脑子，浑浑噩噩地过了那么多年，作为补救总得在剩下的日子里过得更随心所欲些。
“也是。”卡卡西点点头，影子歪歪斜斜投落在泥地上，留下一道浅痕，他看着那些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影揶揄道，“现在种花倒还好些，你以后若是想种树了，这地方可能就不太够了。”
“就你废话多。”带土翻了个白眼，撇撇嘴继续投入到自己如火如荼的种植大业中去。
卡卡西跟着蹲下身子，占了位置也不干活，就只是笑嘻嘻地围观带土劳作。好像看到带土辛苦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好像可以就这么看上一辈子。
带土倒有点儿嫌卡卡西碍事，见那人一直在笑，忍不住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故意粗声粗气地骂道：“傻子！”
卡卡西瞧见带土隐隐发红的耳朵，闻言却笑得更欢了。

卡卡西卸任后的第五年，带土庭院中那株孤独的梅树终于耐不住寂寞枯死了。
发现梅花不再开正是春天快要到来的时候，冬雪仍未完全消融，风里还残留着一丝寒意。卡卡西在夜里被冷醒，睁眼一看发现平常充当人形暖炉的带土竟没了踪影，起身随意地披了件不知是谁的黑白格子花纹羽织，他便抬脚慢慢踱出了房间。
卡卡西最后在被改造成小花园的庭院里找到了宅子的主人，对方穿得很单薄，傻乎乎地站在花圃中央那株梅树下发呆。他也没有掩盖自己的脚步声，木屐踏上还未开始解冻的泥地，发出一阵轻微的声响。
“在看什么？”卡卡西懒得问对方大半夜不睡觉跑来院子里喝西北风是不是有病，走过去直接往那人身边一杵。
“天还没完全暖和呢，起来也不晓得戴条围巾，是不是欠操。”带土转头瞪着卡卡西，伸手把羽织两边松垮的衣襟拉紧了些，“你不睡觉跑出来做甚？”
我还想问你呢。卡卡西半睁着眼，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无奈道：“冷醒了。”
“哦。”带土毫无身为人形暖炉的自觉，卡卡西给出理由他便听了，也不会去在意话里隐藏的前因后果。他把视线转回那株显得暮气沉沉的梅树上，略带遗憾地说：“发现得太晚，已经没救了。”
卡卡西这才知道带土半夜不睡是来看什么。
卡卡西见过这些红梅盛开的景色，绚烂如血，确实很美，每年都会经历一回，他都渐渐有些习惯了。然而也许正是因为习惯了，今年没开花，他却只以为是植物也会贪懒，大约想晚些再接着绽放。
梅树下还堆着个只到膝盖高的雪人，傍晚的时候带土心血来潮自己堆的，卡卡西那时就坐在长廊上喝茶，一边鸡蛋里挑骨头说些有的没的，干扰带土的创作情绪，最后带土烦了，破罐子破摔直接把雪人捏成仿卡卡西的造型，甚至连眼上的刀疤和唇边的痣都还原了。
卡卡西还脑补了一下梅树开花后，花瓣落在雪人光秃秃的脑袋上的画面，笑得差点呛到茶。
可如今那个搞笑场景却是不可能发生了。
“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伤心。”带土看看枯死的梅树，又看看身边的卡卡西，“你跟它很熟吗？”
“我只是觉得有点儿惋惜。”卡卡西按捺住翻白眼的冲动，“还没看够呢。”
“花开过了就会谢，树活了一段时日总是会死的，跟人其实没什么差别。”带土对于往后有没有梅花相伴这事儿倒不很在意，“也许它早就看厌我们了，所以选择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连朵花苞都不愿留下。”
“说得好像你真的能跟梅树交流似的。”卡卡西还是没忍住，翻了个不太明显的白眼。
“你忘了我有一半是植物嘛，我自然是能懂些的。”带土故作严肃地睁眼说瞎话，他已经目睹过太多的死亡，一株梅树其实真的算不上什么，“活着还得困在这个院子里，被愚蠢的人类时时围观，大概对它而言死去方为一种解脱。”
“你也是这么想的吗？”卡卡西柔声问道。
带土伸手摸了摸梅树变得干枯刺手的枝条，平静地说：“曾经。”
“现在呢？”卡卡西听出带土话里用的是过去式。
“我本是幽魂，之所以没有灰飞烟灭，也许正是因为我在人间还留存着最后一点牵挂。”带土看向卡卡西，嘴角似是带着笑，“于是我被那点牵挂困住了，日复一日，直到变成了地缚灵。我当然是想解脱的……”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下带土的双眼更显漆黑如墨，好像一道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凝视着卡卡西的无底深渊。
“……可我舍不得。”
卡卡西闻言也看向带土，他胸口发热，心中颤抖，说出口的声音压抑而忧愁：“是我困住你了吗？”
“枷锁是双向的。”带土摇摇头，“我该谢谢你也愿意一直被我束缚着。”
“带土……”
“不要道歉。”带土打断了卡卡西的话语，“对我，你本来就不需要有任何抱歉。”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
飞蛾扑火，蜡炬成灰，画地为牢。本就是心甘情愿的事，哪里会管最后到底是谁亏欠了谁更多。
沉默过后，带土牵起卡卡西的手紧紧握住，掌心贴着掌心，丝丝热热的暖意，几乎是十指相扣的动作。
然后他说：“我们回去吧，笨卡卡西。”

卡卡西卸任后的第七年，带土庭院里的花圃换了一拨又一拨的观赏植物，却再没种过一株会开红花的新梅树。
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过去了，人活着总是要向前看的，既然之前没有意难平，之后也就不会有什么念念不忘。
某天带土趴在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上，悄悄翻看卡卡西珍藏多年的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亲热天堂》系列，正看到情节精彩的部分，却被小黄书的主人用什么软软的东西敲了一下脑袋。
“你不是出门去了吗，啥时候回来的。”带土只好委委屈屈地从书本中抬起头来望着前任火影大人，“话说回来你打我干嘛？！”
卡卡西没好气地跟他互瞪：“偷看别人的珍藏还发这么大脾气，宇智波先生你还要脸不。”
“不要了。”带土伸手抢过卡卡西刚才用来敲自己的那卷纸，打开一看，发现是份申请外出调查的正式书面文件，忙抬头望向对方，“你要离开木叶？！”
“是‘我们’。”卡卡西好整以暇地更正道，“只是外出散散心，顺便帮忙调查一些小事。”
“可是我……”
“这份文件鸣人已经签字了，经过一番协商后，连鹿丸也都同意了。”卡卡西又笑弯了眉眼，好久没看到带土紧张起来的样子，他竟觉得有些怀念。
“若是有人不答应呢？”带土作为一名活下来的主要战犯，他知道自己本身是已经丧失所有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行动许可的。
“鹿丸会让他们答应的。”卡卡西说完不由得感慨道，“虽然有点怕麻烦，但那孩子到底还是跟他父亲一样，是个靠谱的好参谋呢～”
带土坐起身来，一脸严肃地盯着卡卡西看：“代价呢？别跟我说没有，木叶那些老不死的是什么货色你比我更清楚，你付出了什么？”
卡卡西无奈地摊摊手：“有空就过去火影大楼帮忙整理文件，顺便看望一下昔日学生算吗？”
带土愣了两秒，将信将疑地皱起眉头道：“……你真的没有被那些垃圾欺负？”
“拜托，我好歹也是个光荣退休的前任火影，大家看到我尊敬还来不及，谁会欺负我啊！”卡卡西简直无语了，“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形象啊？”
“……任劳任怨任人宰割？”带土不太确定地道。
卡卡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给宰割了。”
带土又开始委屈了，明明一把年纪，装起可怜来倒是得心应手：“我这不是担心你被卖了还帮人数钱嘛！”
“你还是先担心回来的时候怎么写调查报告吧。”卡卡西泼他冷水。
“……关我蛋事？！”带土又露出一脸震惊的表情，杏眼圆睁，“写报告这种活儿不是你擅长干的吗！”
“外出调查的忍者回来都要上交报告这是规定，你写不写。”
“……写。”
卡卡西点点头，收好申请文件，转身就准备去收拾行李，下一秒却被带土拉住了衣角。
“他们不怕我出去后会失控暴走，或者转头去搞什么大新闻吗？”带土问。
“你现在想报社吗？”卡卡西反问。
带土犹豫了几秒，还是选择了摇头。
“你还真想搞事啊……”卡卡西伸手不轻不重地敲了带土一记栗暴，“反正有我盯着呢，他们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盯着有什么用，你又打不过我。”带土不屑。
“你要是出了事，作为担保人的我会被连坐。”卡卡西笑眯眯地说，“这样有用吗？”
“我要是真的放弃治疗了，才不会管你死活呢。”
“你会。”卡卡西镇定的目光对上带土略显诧异的眼神，“因为你舍不得我死。”
卡卡西想起在很多年前发生过的每一个“最后时刻”，带土总是会选择替他挡下那些致命的灾厄。从前的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后来的他不愿意去想为什么，而如今的他，已经不需要再去在乎为什么了。
就像曾经他也有很多话想跟带土说，可他们最后还是会心照不宣地选择彼此沉默。
“……这日子没法过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带土再次淹死在卡卡西用目光织成的温柔湖泊里，只得撇开脸有气无力地瘫回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上装尸体。
“随时都可以，看你喜欢。”卡卡西答道。
“我喜欢你先定好流程，我再按部就班。”带土才懒得想，捞过之前掉到一旁的《亲热天堂》，边翻开看边朝卡卡西不耐烦地甩甩手，“你去收拾东西呗，完事了再顺道过来把我带走。”
被下令驱逐的六代目再次无语，他伸手用力掐了一把带土依旧结实的腰肉，结果对方连姿势都没变一下，反而是自己的手指觉得有点儿发酸。
我这日子才真是没法过了，卡卡西想。

故事自此另起一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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