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冢越】约定【中篇完结】

Rolib · 发表于 2016-7-16 13:53:57

本帖最后由 Rolipe 于 2016-7-16 13:55 编辑

30952字完结食用愉快

私设如山：越前手冢职网设定俱乐部之间有杯赛设定原创人物推动情节设定手冢国中毕业去德国打球&越前带队一直到三年级隐退设定
以上~
不能接受者请直接点右上小红叉

————————————————随便写点什么的分割线——————————————————

一、
手冢国光20岁的那一年。俱乐部里来了新的后辈。
是本该读高一的小孩。因为在日本中学生联赛里表现突出，被球探挖来德国打球。说来也巧，手冢当年加入俱乐部的时候，也是在这样的年纪。
正因如此，在这个姓成宫的小孩来到俱乐部以后，手冢不自觉地给予了他更多的关注。

手冢至今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成宫的场景。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训练的早晨。教练和经理一同带着小孩出现在他们面前。大约是因为时差还没倒过来的关系，小孩看上去有些兴致缺缺，自我介绍简短到只有名字和国籍。那样漫不经心的样子，无端地让他觉得有几分熟悉。
经理还在队伍前面唠唠叨叨地叮嘱着。大意也不过是这个孩子很有前途，又是一个人来到我们德国大家要对他多多照顾。手冢面无表情地站在队友中间，并没有因为见到所谓老乡而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倒是在听到教练的一句“成宫刚刚作为队长率队夺得了日本国中生网球比赛的冠军”的时候，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

那天的分组热身，手冢被安排和成宫一组。他去场边拿球拍的时候，小孩就一直不出声地跟在他身后。他甚至可以感觉到成宫带了几分挑衅的目光，正在他背后上上下下反复地打量着。
“你很强吗？”他收拾装备的时候，听到小孩在背后这么问他。
这实在算不上是个友善的问题。手冢并不打算做出什么回应，收拾球拍的动作甚至没有哪怕一秒钟的停顿。反而是小孩，不知道是不是不甘心自己的问话就这么被无视。隔了几秒钟，又气势汹汹地补充了一句：“不管你是不是前辈，我都不会手下留情的。我的目标是成为日本网球的支柱。”
……
不知道是该夸志向远大，还是该感慨现在的小孩都这么……自命不凡？总之成宫自以为很有气势的这一句宣言在手冢听来并没什么胁迫感，硬是要说的话，倒还有几分孩子气的可爱。手冢从来不讨厌个(xing)鲜明的后辈，只要他的实力真的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可以被期待成为支柱的话。
等等，支柱？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手冢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回过身来，看了一眼依旧半眯着眼睛试图表现得凶狠一些的小孩。貌似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你国中是在哪个学校打球？”
“青学！怎么了？”
熟悉的名字在心底带起一点小小的触动。脑海里飞速的计算着以小孩现在的年纪，应该……
“你国一时球队的队长是谁？”
他的问题让对面的小孩忽然变了脸色，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倨傲的神色都不见了，倒是毛一根根地炸起来。他低声地嘀咕了一句什么，手冢听的并不真切。一直等了许久，才看见小孩以不情愿地神色，爆了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名字出来。

真是……
毫不意外。
的确像是那个人会带出来的后辈的样子。
莫名的，手冢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娱乐到了。

这天的热身对打。场面可以说根本就是一边倒。手冢站在球场这边，看着一网之隔的对面，小孩急促地喘息着，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
不远处的A球场，教练吹响了集合的哨音。手冢收好球拍，转身朝集合的地点走去的时候，眼角余光瞥到成宫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大约是国中时的比赛都打的太过顺风顺水，此刻小孩脸上的失魂落魄昭然若揭。手冢轻轻皱了皱眉，并没有走过去说几句漂亮的安慰的话的意思。只是这样程度的一场热身的失利就无心再参加后面剩余的训练的话，也只能说成宫还没做好进入职网的准备。不适合这里罢了
这么想着。可是鬼使神差的，向前走了几步，到底还是停住，转回身来。
“成宫，去集合。”
他冲着他说道。然后也不管小孩到底有没有做出反应，自顾自转了身，再不看他一眼，径直朝队友们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的地方走去。
那只是他一瞬间的晃神而已。
只因为某一秒钟的画面。像极了他记忆中，很多年前的某个午后，另一个少年的模样。

这天晚上，临睡前，手冢半靠在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头给越前发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他国中毕业以后，就直接来到德国。反倒是少年，一直美国日本两边跑着，竟然也一直坚持到了三年级隐退，才彻底回到美国。他们之间的联系一直算不上多，倒也不至于杳无音信。维持着前后辈之间普普通通的关系，不至于太生疏，还可以问候。
“越前，你带队那年，球队里是不是有个一年级新生姓成宫？”
他问他。
少年的回复向来很快，语气依旧是标志(xing)的惜字如金：“是。怎么了？”
“是个怎么样的后辈？”
“底线脚步灵活，与生俱来的球感很柔和。但是面对多拍回合抗压(xing)明显不够，非受迫(xing)失误很多。勉强算是个可以培养的后辈，凑合着也能扛个大旗。”
是很中肯的评价，和手冢在上午的对打中观察到的相差不大。后面的一句话说的不算好听，但手冢知道，以少年的个(xing)，这其实已经算得上是夸奖了。他想象着当初的那个总会被菊丸一把搂过脖子又或者是桃城一拳捶在头顶的“小不点”，在他们不在的岁月中，会如何做出一副前辈的样子指点新生。那画面只是想想，都会让他觉得有点微妙的不可思议。时间飞逝得太快，不由得不让人感慨。
越前的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又发过来。“为什么突然这么问，部长。”
他把今天发生的事和他讲了一遍。这一次，少年迟迟没有回音。一直到他关了台灯，摘下眼镜埋进被子里，正要入睡的时候，才隐约听到一旁的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头柜上，手机发出的新消息的提示音。
“是吗，挺好。”
迟到的少年的回复里，只有这样两个分辨不出情绪的单词。

二、
在观察了一个上午之后，手冢终于确认，成宫今天不对劲。
尽管小孩一直试图努力掩饰，但是手冢还是从他略显沉重的步伐和明显仓促的挥拍中发现了端倪。上午训练解散以后，其他的队友陆陆续续走的差不多。手冢收拾好装备，从球包里取出一块干净的毛巾，走到一旁的休息区，递到正窝着身子低着头磨磨蹭蹭假装系鞋带的成宫眼前。
“下午训练请假，去医院。”
他和成宫说。然后看见被捅破了心事的小孩像受到惊吓一般，猛地抬起头来。
“我没事，只是一点发烧而已。不需要缺席训练。”
“即便之前只参加过国中的比赛，你应该也已经懂得身体对于一个球员的重要(xing)。”
“切。训练而已。”他听见小孩不服气的回答着。大约是难受的有些厉害，身子不舒服地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起来。“全国大赛决赛场上敢发着烧上场打单打一号，上一秒赢下赛点下一秒就昏倒不省人事的人我又不是没见过。”
“谁？”手冢问。心底却隐隐觉得自己可能已经猜到了答案。
“除了那个混蛋部长还能有谁。”
小孩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身子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起来得更厉害了。

最终，已经窝成虾（老伙计）米状的成宫还是被懒得再跟他废话的手冢直接打包扔进了出租车。去医院的路上，手冢一直扭头望着车窗外面。一闪而过的街景里，有行色匆匆的行人，和冷冰冰伫立的高楼大厦。繁华都市的场景总是一个样子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手冢忽然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带了一点不真实的意味。
他从来不知道，越前国三那年是发着高烧打完全国大赛的决赛的。少年甚至在比赛结束的当天晚上给他发过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他告诉他：“部长，我们赢了”，却对赛后被救护车直接拉去医院的事情只字不提。

其实仔细想一想，越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手冢并不觉得意外。
少年从来不是个坦诚的人。手冢还记得他们国三毕业那年，越前被桃城生拉硬拽来参加他们的毕业典礼。他在台上致辞的时候，可以轻而易举在台下乌央央的人群中找到少年——越前打着哈欠的一张不情愿的脸，在周遭一片肃寂中显得那么突出。就连毕业典礼后单独来道贺的时候，一句“恭喜毕业”也说的敷衍而潦草。
可是那天晚上，班级的最后一次聚餐散场。手冢路过高架桥下的那个网球场的时候，分明看到那个少年正一个人对着墙壁，一次又一次地挥动着球拍。
不止不歇。

成宫得的是急(xing)肠胃炎。化验结果显示白细胞高的有些离谱。手冢帮忙交了费，看着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给小孩挂上了点滴，叮嘱了几句，并没有留下来陪同。下午还有训练，况且小孩也需要有人帮忙请假。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前辈，关照归关照，终归有个限度。
话虽如此，到了傍晚，还是谷歌了附近最好的粥店，打包了一碗带去医院给小孩。看着小孩病怏怏的，收敛了平日里的张牙舞爪，感激涕零地接过粥碗，小口小口地喝。那样子说不出的乖顺，倒是让手冢感到几分诧异。
不知道那年决赛后躺在医院里的越前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神情。手冢坐在病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旁看着小孩吃东西，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这样的想法。然而也只是想了那么一秒钟而已，旋即很快就自我否决掉了。
如果是越前，大概是会扭过头去别扭着一张脸，说“多谢关心不用麻烦”的吧。
这么想着，眼前几乎已经浮现出少年咬着牙也要硬撑出的无所谓的表情来。

大约是因为初来乍到水土不服的原因。成宫这一病，就病了足足一周。再回到俱乐部的时候，密集的热身赛程已经临近。因为夏天有俱乐部杯的原因，球队特意邀请了多支海外球队前来拉练。队内的气氛一天紧张过一天，大家都明白接下来连续的热身赛程，基本上就决定了他们今夏谁可以登上四年一度的大赛的球场。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手冢觉得，病愈归队以后，成宫变得收敛了很多。小孩似乎是延续了在医院病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上的乖顺的状态，不再一天到晚叫嚣着要打败他，反而开始有事没事都要往他身边凑一凑。就连队友都在开玩笑，说成宫这一病，倒是让他收服了一个小弟。
对于队友的玩笑，手冢的态度一向是不置可否。小孩愿意黏在他身边，有机会的情况下他也就额外多指点一二。那天训练的间隙，他正在场地中和小孩对打。隐隐约约听到场边休息的队友喊着友谊赛的对手已经到了。他没放在心上，放了个小球想把小孩引到网前。结果小孩却像是忽然被什么东西定住了，直愣愣地望向他身后，任由网球落在了己方的半场里。
不是成宫的日常作风。手冢看着对面依旧半张着嘴一动不动的小孩，微微地挑了挑眉，顺着他注视的方向转身望去。一群穿着别家俱乐部队服的球员正陆陆续续从大巴上下来。大约就是刚才队友口中喊过的热身赛的对手。
没什么特殊的。手冢正要转过身来，训斥一句“打球要专心”，眼角余光却忽然瞟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一下子愣住了。

“越！前！龙！马！”
在他身后，传来某个小孩咬牙切齿的喊声。

似乎每次提到越前，小孩都是这样炸了毛的语气。
手冢看着不远处略微长高了一些的少年半侧着身子和队友说话的样子，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三、
严格来说，手冢也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没有见到过越前了。他们最后一次碰面还是在越前国三那年的寒假。当时全国大会已经落下帷幕。越前开始着手办理前往美国的种种事宜。他趁着冬歇期短暂回国休整，偶然路过某个街头的网球场，刚好遇见少年。
那是他与越前的最后一次碰面。还穿着正选队服的少年正靠在铁丝网前喝水。似乎是感觉到他的注视，诧异地扭过头来。和他的目光对视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惊讶的神色。但是很快就低下头去，压了压帽檐。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又恢复成那张漫不经心的脸。他站在原地，看着越前慢腾腾地放下水瓶，拿起竖着靠放在身旁的球拍，磨磨蹭蹭地从球场里走出来，一直走到他身前，才拖长了声音叫一声：部长好。
那是越前留在他记忆里的最后一帧剪影。慵懒而随(xing)。再之后，他结束休假回到俱乐部，越前国中毕业前往美国。大石依旧张罗着一年两次的在河村家寿司屋的聚会，可是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差阳错，他们之间总是可以完美错过。
直到今天，再见到越前，看着少年挺拔了不少的身影，在半侧着身和队友讲话，眉眼是出乎意料的认真，再不是记忆里那副什么都兴致缺缺的神色。手冢终于不得不承认，在他不曾注视的岁月中，少年已经成长成另一幅棱角分明的模样。
他该是欣慰的。
却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秒钟的怅然若失。

手冢并没来得及弄清楚他怅然若失的到底是什么。这情绪下一秒就被身后小孩咬牙切齿的一句“越！前！龙！马！”的喊声打破了。他转过头去，看见成宫怒气冲冲的样子。越前还在和队友说话，似乎并没有听到这边的动静。小孩又喊了一声，更加气势汹汹。就连他们身旁的自己人都有点诧异地看过来。
这一次越前听到了。他轻轻皱了皱眉，快速和身旁的队友交代了句什么，这才转过头来看向他们。目光和手冢对上的时候，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混蛋部长！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成宫在他身边冲着越前喊着。他看着两年多没见的少年向他们走来，似乎是有意刺激小孩，嘴角还挂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学会怎么用敬语啊。”
——这是来自少年的回击。
在挑起别人怒火这件事上，少年似乎越来越擅长了。手冢难得觉得有点好笑的想。炸了毛的成宫依旧跳着脚地在他身旁喋喋不休地喊着什么。少年却再没做回应。只是径直走到他们面前，无视了一旁吵吵闹闹地小孩，眉眼间调笑地神色有不着痕迹的收敛，冲着他说了一句：
部长，又见面了。

“部，部长？你，你们认识？！！！”
沉寂了三秒钟以后，手冢听到身旁的成宫爆发出不可置信的吼声。
大约太过吃惊，居然都有点结结巴巴。

越前是来随队打友谊赛的。他所在的俱乐部将会在这里拉练一段时间。中午吃饭的时候，成宫依旧在手冢的身边不甘心地绕来绕去，盘问着为什么明明是青学的大前辈却从来没有将这层关系告诉过他。手冢专心致志地对付眼前的沙拉，被盘问地久了，才抬眼看了一眼不甘心鼓着腮的小孩。
“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他轻描淡写地回答。眼角余光刚好扫到不远处三三两两分坐开的客队的球员。越前也在其中，昔日在快餐店和桃城菊丸他们狼吞虎咽啃汉堡的少年，此时此刻正慢条斯理地切着眼前的牛排。身旁的队友正在低声跟他说着些什么。少年放下手里的刀叉，微微地侧过身去，礼貌的倾听的姿态。
队友正是上午越前出现时就跟在他身边的人。手冢觉得有些眼熟。寻着依稀的一点记忆，终于想起来，是国三那年日美交流赛时随队来访的一心只想打败越前的那个少年。
叫什么来着。凯……凯宾？
好像是这个名字。
他终于确认。收回目光的时候注意到对面成宫莫名有些挫败的神色。
“部长，你到底在想什么。叫了你好几声也不理我”
小孩说。自从知道他是越前国一时球队的部长以后，小孩就改了对他的称呼。不论他强调了多少遍自己并没有直接带过他，也依旧执意和越前一样以“部长”来称呼他。
“不好意思。什么事？”
“我是说……如果部长曾经是那个混蛋部长的前辈的话……”
小孩说到这，支支吾吾着半天没有下文，半低着头把盘子里的沙拉划拉成一片狼藉。他看着成宫难得露出的这样迟疑的神色，也不催促，安静地进餐，等着小孩自己说下去。
“我是想说……请部长教我打败他的方法！”

成宫说。信誓旦旦的。抬起头的目光里闪烁着渴求和决绝。
手冢微微挑了挑眉。

说实话，越前和成宫的关系多少让手冢感到一些意外。两个人都是个(xing)强烈的人，像桃城海棠那样见面就掐也算正常。可是半天多的时间观察下来，手冢发现，这两个人之间与其说是相互的敌对，倒不如说是越前有意无意地撩拨让小孩单方面炸毛炸的厉害。他想起每一次成宫咬牙切齿地喊着“混蛋部长”的模样，几乎不敢想象在他们都不在的那一年里越前究竟是怎样带领球队和小孩走到的全国大会的。
兵荒马乱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地动山摇的……网球部？
不知道为什么，手冢有点想扶额的冲动。并在心里默默对龙崎教练说了句对不起。

越前所在的俱乐部今天上午刚刚抵达德国，直接从机场坐大巴来到训练场踩场。吃过午饭，一群还没有倒过时差的人陆陆续续告别回到不远处的酒店休息。训练场又恢复成只有他们的清净。成宫还围在手冢的身边前前后后地转着，试图可以问出什么足以击败越前的秘密法门。手冢正对着墙壁击球热身，被问的久了，终于还是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来看向小孩。
“你那么急想打败他？”
小孩小他四岁，小越前两岁。天赋早已得到大家的公认，未来有那么长的时间可以去成长。又何须在此时此刻如此着急。
“因为每次都只差那么一点啊！好几次明明都是我拿到赛点了！最后还是被那个混蛋拖入抢七输掉……可恶！不就是仗着体能比我好那么一点吗……”
小孩的声音不甘心地低下去。并没有注意到手冢在听到他刚刚的描述的时候，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露出一点疑惑的神色。

“上午的训练还没打完，跟我来吧。”
出于某种难以言明的考虑，手冢放弃了预先的计划。也不正面回答小孩的问题，只是带着他走进了训练场内。

四、
手冢并没有注意到，那个本应该和队友一起乖乖回酒店去倒时差的少年，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的训练场内的。他和小孩的对决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成宫被他牢牢地压制在底线疲于奔跑救球。犀利的攻势慢慢瓦解成勉强的防守，步伐开始变得混乱，回球下网，回球出界，回球落空……他站在原地，看着对面的小孩终于停下脚步，弯下腰去，扶着膝盖急促地喘息着。不知道为什么，这幅场景无端让他想起很多年前，高架桥下的网球场，有另一个人摔倒在场地另一端的网前，那个少年抬起头来，在一片夕阳的余晖中，倔强地看向他。
大约是记忆太生动，回想起来的时候，还可以感受到那目光打在后背上的灼热的温度。
对面的成宫终于站直了腰。小孩咧开一个心服口服的笑容，望向他的目光亮晶晶的。“我服，部长。”小孩说，他走网前来，朝着他伸出手。“你是想通过这场比赛让我明白，不要只盯着越前龙马，更强大的对手还有很多，我要目光看的更远，对不对。”
对不对？他被这样的问题问的一愣。和小孩握手的时候，能感受到那人的掌心又磨出了新的茧子。想说的话哽在了喉头，到最后还是变成模棱两可的一句“或许吧。”
他只是有些不忍心，总不能直言告诉小孩他只是需要确认一些东西。
这么想着，走回场边。准备把球拍放回球包里的时候，像是突然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
从刚才开始就感受到的注视在后背的目光，哪里是因为回忆产生的幻觉。
那个本应该在酒店休息的人此刻正站在隔了一个铁丝网的球场外面，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容，挑着眉看着他。
“越前？”
“混蛋部长，你怎么又来了。”
他和成宫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换来铁丝网外的人意味不明的一声“切”

越前是拿着球包走进球场的。手冢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大约猜到了少年此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他站在原地，看着少年径直走过来，把球包竖着立在铁丝网前面，毫不客气地一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坐在休息用的长凳上。成宫在一旁跳着脚地喊着“喂喂，谁让你坐这了，这是我和部长的位置”。越前并不理会，只是抬起头来看向他，漫不经心地问一句：“要打一场吗？”
“热身赛期间，两个俱乐部之间的球员禁止私自比赛。越前，你入职网这些年，该记得这点。”
“那就是不打咯？”
   少年挑了眉看他。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仿佛那个连时差都还没倒过来就抱着球拍跑来球场的人并不是他自己一样。
他有些失笑。没有回答，只是看了少年一眼。足够越前明白他的意思。
少年无趣地“啧”了一声。也没再坚持。目光在周围其他还有队员在进行训练的场地上来来回回兜了好几圈，才又收回来，抬着头问：“五场热身赛，你会打哪场？”
目的太明确的问句。
“这要看教练的安排。”
他也只能用这样的官方式的陈词来回答他。
“是吗”这样的回答显然并不是越前想要的，但似乎也并不出乎他的意料。少年并没有再做纠缠，站起身来，走回铁丝网前背起他的球包。轻飘飘丢下一句“那我先走了，打扰了部长。”，也不再转身看向他们，径直就要离开。
“越前。”
他对着他的背影叫了一声。少年停下了脚步，依旧没有转身。
“前三场是前辈们的比赛。”
他说，声音不大，却让一旁的成宫瞪大了眼睛。背着球包的少年微微侧过一点头，球帽帽檐投下的一片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影中并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只能隐约看到嘴角勾起的一点点得意的笑容。

那天晚上训练结束的时候成宫跑来找他，问他为什么明知道俱乐部不准泄露热身赛的出场情况，他最后还要和越前说那么一句话。是冬天，天黑的很早。球场里的灯光已经都打开。他正在仰着头喝水，听到少年的问话才微微低下头去，结果正好对上少年咬着嘴唇倔强地看向他的目光。
“我并没有告诉他我会打哪场不是吗。”他回答，再理所当然不过的语气。光明正大到好像他并没有想过要钻什么纪律的漏洞。
“你也并没有告诉他你在后两场比赛里会是单打几号是吧。所以怎么说你也没有违反纪律”成宫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接着他的话说下去。小孩露出一个佩服的笑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手冢总觉得那个笑容看上去有些生硬。
“那么部长，他会和你对上吗？”
末了，小孩这么问他。
他转过头去，看了一眼下午越前出现的位置。铁丝网的外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良久，才模糊地回答了一句“大概吧。”
他能允许自己告诉少年的只能到这个地步了。再多说一句，都触犯了纪律的底线。即便这样，越前想和他对上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每场比赛三盘单打，三分之一碰面的概率。剩下的，只能是看命了。
他并没有注意到，在他身旁的成宫，目光正一点点晦涩地暗淡下去。

五、
这一次冬歇期热身赛赛程安排的格外紧凑。大约是因为对手太多的缘故。和越前所在的俱乐部一共五场比赛，被安排在一周之内全部进行完毕。第一天的较量，成宫作为最小的后辈，被前辈们叫去陪同热身。手冢连球场都没有进，一个人环臂站在铁丝网的外面，注视着场地里比赛的进程。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的时候，连头都没有回，依旧目视着前方，和少年说了一句：“来了？”
“嗯。”
越前应了一声。也不再说话。就站在手冢身旁，双手插在裤兜里，难得认真地看比赛。一直到一盘比赛打完，短暂休息的间隙，才半转过身去，微微抬了头看向手冢。
“为什么在和成宫的比赛里有所保留？”
没有前因后果，突兀的一句问话。手冢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少年应该是目睹了昨天他和小孩之间比赛的全过程。
“应该是我问你吧。既然有意栽培他，为什么都没有好好跟他打过一场比赛。”
“哎？你怎么知道？”
完全没有料到会被这样反问，少年因为惊讶而瞪园了眼睛。在听到“栽培”这样的说法的时候，有一点别扭地抿了抿嘴，发出轻微的一声“切”。
“他说每次都差一点就能赢你。”
小孩的确有天赋。只是大约缺少和不相上下的对手较量的经验，一旦陷入多拍回合，非受迫(xing)失误就大幅增加。这个缺点就如同他的优点一样突出，甚至可以说有些致命。所以除非越前在他毕业以后的岁月里不进反退，否则远不至于到要和小孩鏖战至抢七才能取胜的地步。
他就是要确认这一点，才要将和成宫中断的较量继续进行的。
“所以越前，为什么。”
他再一次开口问。少年依旧插着兜，目光游离在已经开始第二盘较量的球场里。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手冢几乎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得到答案了。
“阿桃学长说过，他能不断成长其实也多亏了海棠前辈。”
“在这点上，成宫挺不幸的。”
话到此为止。并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所以然。然而手冢还是听明白了。少年的语气里带一点调侃地嘲讽，面上也是无所谓的神态。可是手冢完全可以想象的出，得是怎样处心积虑的挑逗和算计，才能让小孩误以为遇到了劲敌，咬牙切齿地追着“混蛋部长”的背影，一点点成长起来。
他想起那天餐厅里远远望见的越前，礼貌的，认真的，和队友说话的越前龙马。
陌生的，和在他面前所呈现出来模样截然不同的，越前龙马。

连续三天的热身赛过后，第四场比赛开始之前，有一天的休整时间。俱乐部里已经打了三场比赛的前辈们只是进行了简单的恢复(xing)训练后就提前离场了。剩下即将在未来两场比赛中登场的他们还在场地里进行专项练习。客队训练的地方和他们是在一起的。就在场地的另一头。美国的俱乐部相比起他们，明显活分了不少。整个训练的过程中吵吵闹闹一直没有停歇，就连他们自己的队员都好几次被不远处爆发出的哄堂的笑声吸引住了目光，频频转头看过去。越前还和在青学的时候一样，很轻易地就成为了众人哄闹的中心。手冢看见少年徒劳地挣扎着，被一旁的前辈揉乱了头发，那场景无端有些刺眼，他皱着眉转移开目光，结果刚好又一次对上成宫别有深意的眼神。
成宫这两天总是这样。非常不对劲。小孩好几次跑过来找他，似乎是想问他些什么，但每一次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
欲言又止得实在不像是小孩会有的风格。
饶是如此，手冢也并没有开口盘问的打算。小孩有自己的顾虑，他并无意替他做出什么决定。训练结束的时候，成宫没有像往常一样跑到他身边来。他也没在意，自行回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室，换了衣服，头发还湿漉漉的没来得及擦干，就看见俱乐部里的队友风风火火推开门闯进来，冲他喊着：“手冢你快去看一眼，成宫跑去找客队的球员挑战去了，我们拉都拉不住。”
一句话说的手冢眉头狠狠皱起来。他跟着队友走出去，隔了老远，就看见正在球场中央被众人围簇着的两个人。大约是越前又说了什么逗弄小孩的话，成宫整个人看上去都要喷出火来，身体紧绷着，拳头狠狠地攥起来垂在了身侧，似乎下一秒就要抡圆了挥出去。
相比之下，越前倒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他的身边站了凯宾和其他几个队友，两个俱乐部的人形成鲜明的对峙的状态。直到手冢走得近了，才听到越前说着什么“哎？这么想打的话，这里肯定打不了，你随便选其他地方好了。”
“越前！”他斥责道。因为他的突然出声，本来是相对而立的两方人都半转了身子冲向他。被叫了名字的少年抬眼扫了他一眼，明明看懂了他一脸的“别乱来”的警告，却还有恃无恐地问他一句“怎么？部长，你想来当裁判吗？”

Rolib · 发表于 2016-7-16 13:56:32

当裁判？亏他想得出来。手冢几乎要被越前的放肆气笑了。他的目光彻底冷下来，视线盯死在毫不知错的少年的身上。“越前，胡闹也该有个限度。”
是当初还在青学时，他作为部长和越前说话的语气。他自己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越前也是，然而周遭的对此毫不知情地客队球员们却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和他见过几面的凯宾最先跳了出来，金发的少年嘲讽地笑了一声，即便面对着他冷冰冰的视线也毫不畏惧：“喂，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脸，你搞清楚！是你们的人先跑过来莫名其妙大吵大闹的好吗！现在又不是日美交流赛的时候，越前胡不胡闹还用不着你来管！”
是立场鲜明的控诉。尽管越前从中途开始就一直在拽他的袖子，自以为仗义的美国少年还是自顾自地把话说完。手冢在听到那一句“你们的人”的说法的时候，才扭过头去看了一眼成宫。小孩正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抱歉，是我们的人唐突了。”
站在越前周围的他们的队长慢悠悠站了出来。手冢敢打赌，这个人一定是刻意等到凯宾的话吼完之后才出声的。他站在了越前和凯宾的身后，双手一左一右搭在两个少年的肩膀上，是保护的姿态。
“越前和凯宾的(xing)格一向如此。我替他们向你们道歉，希望你们别太在意。”
对面的人话说到这个份上，手冢这边的队长也赶紧站了出来。两方的人“啊实在不好意思啊”“哪里哪里，是我们的小孩无礼在先”地打着过场。和初入职网没几年的他们不同，这些人可是在赛场上摸爬滚打过太多年的老油条，彼此低头不见抬头见，打过不知道多少次交道，客套话早就讲的驾轻就熟。彼此之间那点小心思也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挑破，都留个面子，打着哈哈的糊弄过去罢了。
手冢看着越前被他们的部长勾着脖子半拖半拽地拉走，目光迟迟没有收回来。一直到小孩磨磨蹭蹭到了他身边，含糊地跟他说了一句“对不起。”
不是不想斥责些什么的。到最后却也只是皱了皱眉，。
“去跟教练和队长说吧。”
他说。临走还拍了拍小孩的肩。

他只是忽然清楚的意识到。那段时光早已一去不复返。
当越前站在壁垒分明的两方人的对面的时候。当他被清楚的告知“你们的人”和“我们的人”的区别的时候。
那个有了更锋利的棱角的少年，似乎还残留着当年的一点慵懒的神色。
只是如今，不再会站在他身后了。

六、
第二天球场上再见，越前和成宫已经都恢复了正常。
或者，至少是看上去正常。
是第四场热身赛，手冢被安排在单打二号的位置上出场。他在场边放好球包，刚来得及喝一口水，就看到场地另一头，慢悠悠走进来的他的对手。
正是越前。
到底还是碰上了。手冢拧好水壶的盖子，拿起球拍，紧了紧球弦，率先走进了场地里。
他们早已不是第一次这样站在场地的两头。只是真的作为对手较量，严格说来，倒还真是头一遭。
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在可以预见的未来里，他们这样的各自为战还会有很多次。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少年走到网前来，礼貌客套的和他握了握手，素来处变不惊的人，心底里还是生了那么一丝怪异的感觉。
一闪而过，还没来记得抓住细想，就被裁判的一声“比赛开始”收回了注意力。

打的酣畅淋漓的一场比赛。说来奇怪，明明是两年多没见的人，真的交起手来，却还是带了国中时期的熟稔。比赛拖入到漫长的决胜盘的时候，就连没有比赛正在场馆里做力量训练的前辈们都得到通知跑出来围观。双方的队员都被这场势均力敌的较量调动了热情，只可怜了在后面等着登场的两个单打一号，热身做做停停了不知道多少回，还是没有轮到他们登场。
成宫站在人群的最外围，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观赛的角度。可是只有在这里，他才不用太努力地掩盖住此刻脸上复杂的神情。那天他陪前辈热身结束，想回到场边观赛的时候，刚好听到手冢在问越前为什么从来没有和他好好较量过一场，直到那个时候他才知道，三年来他一直以为只要再努力一点就可以将那个人打的落花流水，却原来都只是他自以为是的一场幻觉。
他不能不为此感到震惊。后来的几天里，他好几次试图开口向手冢询问，越前龙马那个混蛋的实力究竟是怎么样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走到那人的身边，哪怕已经开了口，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不想在手冢的面前提越前的名字，他心底里就是有这样莫名其妙的执念。

而此时此刻，他终于有了答案。
原来不只是越前龙马，就连手冢国光，那个他朝夕相处的队友兼前辈，都不曾在他面前展示过全部的实力。场地里，谁的回球没有过网，漫长的拉锯战终于宣告结束。裁判通告了最终的结果，场边零零散散的掌声很快就连成了一片。如雷的掌声里，两个人走回到网前，再一次握手致意。越前似乎抬起头和手冢说了些什么，然后，成宫看到，那个平日里没什么表情的人，严肃的眉眼竟然有了一点点微不可察的柔软。
他转身离去，把队友的“喂，成宫你去哪，后面还有一场单打”的呼喊声抛在了身后。异国他乡的冬天，裹了厚厚的羽绒服还是会感觉到冷。他想起和那个人的第一次的见面，面对着他的挑衅只是沉默着的男人；还有那一天病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上，他给他带来的一碗热粥。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沦陷可以是如此轻而易举的事情。遇到了，就是遇到了。
他也曾在某个辗转难眠的夜晚，以自己都说不清是怎样的心情，偷偷臆想过他们的未来。手冢并没有抗拒过他的接近，或许是因为他们是俱乐部里仅有的两个来自日本的选手？他甚至还自恋地猜想过如果他再努力一点，他与他之间是不是也能够日久生情。直到越前龙马出现在他们的场地里，他看着那个一直以来咬着牙都想要超越的人收敛了所有放肆的情绪，认真地和他身边的那个人说一声“部长好。”他才恍然明白，手冢的不抗拒，并不是因为他在他心里有什么特殊地位。
只是因为，无论他接近或疏远，他都并无所谓。
其实他不是看不出来的。那两个人之间暗涌的微妙的气氛。只是既然两个当事人自己都没有自觉的话，作为一个抱有别样心思的第三方，他自然乐得不点破。反正一周以后，越前又会滚回美国，到时候能够继续站在手冢身边的，说到底还是他才对。
就算他们相遇更早，可是他会和手冢有更长的未来，他一直这样坚信着。

可是这场比赛告诉他一切都只是他自以为是的痴人说梦。两个人之间对彼此的熟悉，越前面对手冢时不自觉呈现出的刻意的漫不经心，手冢眼角难以察觉的那一丝丝笑意。他终于明白他输给越前的远不仅仅是可以在未来弥补的时间。
遇见了就是遇见了。
错过了也就是错过了。
他认。或者说他只能认。

路过的咖啡店，买一杯意式。不喝，只是握着，暖一暖冻僵的手。就算再冷，总能找到方法让自己继续走下去。
明天，他仍旧会早早出现在俱乐部里，吃下满满一盘的早餐。眉眼飞扬地和总是准时在六点四十五出现的手冢说一声“部长早。”然后在训练里继续磨练他的多拍回合抗压(xing)，哪怕知道一时半刻他都只能远远望着那两个人的背影踉跄地追赶。他的日子一切都将如常，他只是失恋了，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就算他今天晚上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喝到烂醉，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也一定会变回那个不可一世骄傲勇敢的成宫。
他这么和自己说。

七、
越前他们一行人的机票，就定在第五场热身赛打完后的第二天。所以当最后一天比赛结束，双方球员列队致意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先提了一句，晚上一切事情安排妥当以后，大家去附近的酒吧小聚。
因为中途被教练叫去谈事，手冢没有跟大家一起走。他到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从门口进来，很轻易就在人群里看到了越前。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个头也依旧算不上高大的少年，正坐在长桌靠近中间的地方，周围三三两两穿插着坐着两个俱乐部的队员。手冢看到他们的队长就坐在越前的对面，此时此刻正俯下半个身子凑过来，似乎在和越前说些什么。酒吧的灯光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模糊，布鲁斯婉转出悠扬的调式。越前勾了勾嘴角，是公式化的笑容。下一秒扭过头的时候，刚好看到不远处的他。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越前只是冲着他挑了挑眉，就算是打过招呼了。也不出声。又转回过头去继续和他们的队长说话。也不知道是聊到了什么内容，竟然让边上三三两两分拨吵闹的人都颇感兴趣地聚拢过来。
多奇怪，少年从来不是个话多的人，但从国中开始，似乎就一直都会在不经意间成为众人吵闹的中心。这大约就是传说中的自带主角光环？手冢不禁有些失笑。他摇了摇头，朝着众人走过去。走得近了，隐隐约约听到什么“中学”“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罚跑圈”等等的词语。
这感觉……怎么竟像是……在聊他？
手冢不禁有些黑线。他刻意地咳嗽了两声，以提醒正眉飞色舞兴致勃勃的众人自己这个被八卦主角此刻正在现场。果然下一秒就见所有人一齐噤了声，有点僵硬地扭过头来看向他。唯独早就发现他已经来了的越前，老神在在地坐在那，还颇为无辜地和他打声招呼“部长，你来了？”
简直是……废话……他面无表情地扫了少年一眼，大大方方在越前身边的空位上坐下。迎上队长看向他的带着谐谑的眼神。大他不少的前辈清了清嗓子，试图用不带笑意的平稳的声音和他说话。
“手冢”
“嗯？”
“要不，以后球队训练的纪律都交给你负责吧。”
一句话让周围本来还在努力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队员们瞬间爆发出哄堂的笑声。有夸张的人直接趴在长桌上倒着气直不起腰。他顶着那张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脸，瞪一眼身旁的罪魁祸首。眼角余光扫到少年身旁坐着的成宫。小孩没有跟着大家一起笑，目光若有所思的在他和越前之间飘忽着。不知道是谁在边上笑的喘不上气，还要断断续续说一句“手，手冢，原来你，你的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已经，已经有，这么多年了啊”，又引发了众人新一轮的捧腹大笑。
他果然不该来的。手冢无奈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头疼地想。

那天中途，手冢因为接到电话而有短暂的离席。是父母打来的，照常询问他生活比赛的情况。他一一地应了，结束通话的时候顺便去了趟洗手间。正要推门进去，却因为听到门内的对话声而住了手。那两个人的声音中有一个他再熟悉不过，正是越前。
“喂越前，我可是为了帮你瞒着教练临场调整了上场名单。你可别忘了答应过我的条件昂。”
“是……不就是后面的热身赛都要陪你去热身吗。切……你和Karen前辈还没和好啊。”
“小鬼你再乱说一句试试！”被戳中了心事的人语气里有着明显的恼羞成怒“有功夫关心我们的话，还不如想想怎么哄哄你的小女友！上次人家跑过来看你你还把人家弄哭了吧。”
“都说了不是……喂队长你在干什么”
“好啦好啦不用掩饰啦，都认识多少年了还想骗我们”
……
里面的人还在吵吵闹闹地争执着些什么，手冢没有再听下去。他离开的脚步难得有点匆忙，像是不小心窥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其实不论是“越前刻意安排了他们在热身中的交手”还是“越前有了绯闻女友”都算不上是什么大事，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段也没什么惊世骇俗的内容的聊天，就是成功地让他心里升起了那么几丝烦躁感。
坐回座位上，灌了几口啤酒，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到大家在聊的话题上。越前回来的时候还和他打了声招呼，他斜眼看了少年一眼，没应声。

这天大家并没有在酒吧里闹到很晚，都是职业球员，又有两方的队长监督着，不至于有谁要上演酩酊大醉的戏码。双方在酒吧门口作别，兵分两路，回各自的宿舍或酒店。此起彼伏的“这次交手很愉快”“我们也学到了很多”的客套中，手冢看着越前径直走到自己面前，终于收敛了一贯的漫不经心，抬起头来和他认真的说一句“那么部长，赛场见咯。”
他点了点头，一声“嗯”更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还好周遭一片嘈杂，并不太能够听得出来。

八、
第二天训练的时候，球场上只剩下了他们。没有了动不动就爆发出哄堂大笑的美国人，训练场终于又恢复成了往日里的平静。手冢又一次在捡球的间隙往空荡荡的另一边望了一眼。自然是一个人都没有。毫不意外。
可是还是莫名其妙的，在下一次转身拿球的时候，又望了一眼。
然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你们不是今天的飞机？”
   他随便找了个理由和队长告了假，匆匆出了训练场迎向远处的少年。这样违反纪律的行为实在不像是他的作风。可是鬼使神差的，他就是这么做了。
“晚上才飞，白天大家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活动。反正也没事，就过来看看。”少年双手插着兜，耸了耸肩，语气也是懒洋洋的，仿佛真的只是闲得无聊过来逛一圈而已。
合情合理的解释。他点了点头。后面就不知道该说什么。视线在周围飘忽了几圈，才又落回少年的身上。
“我去训练，你……？”
“啊，我看看就走，部长你去忙。”

看看，多客套生涩的对话。
他最后看了少年一眼，转过身去，朝训练场的方向走回去。刚走了两步，听到身后少年叫他。
“部长”
还不到中午，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沉的天空感受不到阳光的存在。他转过头去，看见少年别扭地压低了帽檐挡住了眼睛。
“保持联系？”
   简短到吝啬多哪怕一个字。
   不知道为什么，手冢的嘴角却有了半毫米的上扬。

   中午球队休息的时候，越前已经不在场边了。
   少年离开的时候手冢是知道的。少年走之前，还冲着“真的不是刻意只是凑巧”望过来的他挥了挥手。总是这样，似乎从他们认识以来，每一次分别的时候，都没有谁说过再见。
撑死了，也不过是少年的一个挥一挥手的背影。
“哎？那个不是你那什么学弟嘛？”今天和他组队的训练搭档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他身边。“你们的比赛我看了呦，你的两个后辈都很厉害嘛。”
两个后辈？
他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另一个人应该说的是成宫。
这个说法也没错。都是青学出身，成宫如今又与他同队。严格说来的确是他的后辈没错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概念里，小孩的定义，却一直都被贴上了“越前的后辈”这样的标签。

其实说到成宫。自从越前他们到来之后，小孩就一直表现的很反常。
之前几天总是跑到他身边来，似乎是想问什么，却总是什么都没说就又跑开。后来又开始变得躲躲闪闪的，一点都不像小孩直率的(xing)格。今天更是奇怪，分组训练的时候居然早早就躲开，一反之前死命往他跟前凑的做法。
又怎么被越前刺激到了？
直接跳过推理的过程得出这样的结论。手冢丝毫没有注意到“明明跟越前没有任何关系却还是会联想到少年”的思维方式有任何的不妥。训练已经结束。他在场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正背起球包准备离开，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把球包放下，从里翻找出手机来。
果不其然，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未读消息。点开，是来自少年的。
“杯赛上我一定会赢你的，部长。”
还真是典型的越前龙马式的宣言。手冢并没有意识到此时此刻面对着手机屏幕的自己是怎样的一副神情。他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了几点。只回了简单的三个字回去：我等着
然后按了发送。又顺手把之前的聊天记录往下拉了几拉。这才抬起头，不期然撞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他面前的小孩探究的目光。
“越前龙马的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
“嗯。”他应了一声，并没有去探究少年是怎么推断出这样的结论的。
   小孩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神情。也没再就这个问题纠结下去，主动转了话题“部长你今天晚上有没有时间？”

成宫约他出来的地方是距离俱乐部有一段距离的街头网球场。冬天的夜晚，球场里并没有其他人。只有白色的灯光明晃晃地亮着。小孩把背来的球包扔在场地旁边的长凳上，在铮亮的灯光下露出招牌式的一口白牙的笑容。
“部长，我们来比赛吧。”
   就……为了这事？手冢的眉头皱起来。刚叫了声“成宫”，后面训斥的话都还没来记得说出，就被小孩打断掉了。
“如果部长可以让我一局都拿不到的话，就告诉部长一个秘密喔。”
“胡闹，你……”
“可是关于混蛋部长的秘密哦。”
“……”

拿着球拍走到底线前的时候，手冢国光想，他一定是疯了。

冬日的夜晚，天色总是更沉。连星光都没有，只剩一轮残月孤零零地挂着。成宫已经先回去了，走的时候嘴角还挂了似笑非笑的玩味的弧度。留下他一个人坐在场边的长凳上，心不在焉地喝着水。小孩的话一字一句在耳边回响，连同那天酒吧的走廊里他无意间听到的越前和他们队长之间的对话一起，串联成让他不敢深想却又抑制不住去深想的意味深长。
“部长，其实昨天晚上大家在酒吧散了以后，我有叫越前部长一起和我来这里打球哦。”
少见的，居然用了敬语，而不是“越前龙马”或者“混蛋部长”这样炸毛的称呼。
“其实之前我陪前辈们热身回来，有听到一点你们的对话。才知道我视为目标发誓要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的人，根本就没跟我好好打过一场。”
说到这，小孩自嘲地笑了笑。
“所以我忍不住跑去问他，想跟他要一个说法。结果那个混蛋居然跟我说什么那是因为我太弱了他根本不需要用全力对付我。”
“我当时确实气坏了，就跟他下了战书，不过那场比赛后来被部长你打断了。你应该还记得。”
   说到这，小孩停顿了一下。看到他点了点头，才又继续下去。
“所以昨天晚上大家在酒吧散了以后，我就给他发了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啊，没错，我也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有的那个混蛋部长的手机号了……”
“其实一开始他是没答应的。不过我告诉他有一个有关于部长你的秘密。结果他就像部长你今天一样哦”
“虽然喊着你的秘密跟他又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最后还是来了。”
“话说你们还真的都是怪物啊，不论我怎么努力都还是一局也拿不下来。”
“对了，部长，你知道我告诉越前前辈的是什么秘密吗？”

逼仄压抑的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下，小孩的眼睛亮闪闪的。
他仰起头来看向手冢，若无其事的神色下还是藏了一丝紧张。
“我跟他说。”
“我喜欢部长你喔。”

九、
“我喜欢部长你喔”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下，手冢一个人背着球包往回走。小孩和他说这话时的神色还在脑海中清晰地回现。
这当然不是他第一次收到告白，却是第一次这样明确清晰地被同(xing)示好。奇怪的是，除了最初几秒钟因为太过惊讶而有一点愣怔以外，他的心里竟然并没有太多其他的情绪。反感，不堪……都没有。
他只是张了张嘴，大脑飞快地盘算着要怎样说“抱歉”才不会让率(xing)的小孩感到难堪。只是还没等他发出哪怕一个音节，刚刚给他丢下这个重磅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的小孩就已经自顾自地接着说下去。
“啊，部长你别急着回答啊，先听我说完。”
“我确实喜欢过你。今天告诉你，只是为了让你知道，现在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其实也挺挫败的。”
   说到这儿，小孩扭转了头去，不再看向他。还带了一点孩子气的面孔，侧脸的轮廓是柔和的。
“我也会想，如果我早出生两年，和越前龙马一起进入青学，现在的结果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越前？他愣了一下。少年的名字在这样的对话中被提起，小孩的意思他自然听得懂。他本来应该义正言辞的将事情解释清楚，或者干脆沉默地等小孩的下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一向引以为豪的理智可以发挥作用之前，条件反射的神经就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回馈。
“不会。”
他听到自己这么说。下一秒就差点懊恼地咬了舌头。
他的反应让成宫噗嗤一声笑了。转回过头来的小孩，满脸都是“我就知道”的神色。
“其实部长，那天我就想问你的。明明如今和你同队的人是我，为什么你拦下我们的对决的时候，吼的确是越前前辈。”
“直到后来看到你们在热身里的对决，我终于明白了。我之前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越前前辈，也没有见过那样的部长你。”
“所以我认了。”
“我猜刚才我跟部长说，我喜欢你的时候，部长你是想跟我说抱歉的对吧？”
“其实完全不必要。”
“我早晚也会遇到那样一个人，只有在我面前才会表现出不一样的神色的那个人。”
“只可惜，那个人不是部长你。”
说到这，小孩的声音终于微微的低了下去。只有眉眼，仍然努力地撑出无所谓的样子。他抓了抓头发，别扭地低下头，对着并无一物的空气虚踢了一脚。生硬地转移开话题。
“哎呀，好像说跑题了。”
“输给部长了啊，要爆什么秘密比较好呢。”
“对了！之前不是告诉过部长，当年我们打完决赛的时候，越前前辈被送去医院了吗。后来我被其他正选前辈逼着去医院探望他，结果刚好在外面听到有学姐和他表白哦。”
“学姐叫什么我也不太记得了。就……瘦瘦小小的，编着两个长长的辫子，平时我们训练比赛的时候也总是可以看到她，对了，听说是龙崎教练的孙女。”
“当时我在门外边，听的倒也算清楚。学姐说知道越前前辈心思都放在网球上，她也并不介意。只希望可以在前辈前进的路上一直陪在他身边什么的。啧啧，说的真的是情真意切。”
情真意切？这样的描述让手冢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他当然可以想象得出龙崎樱乃会是以怎样的神态站在越前的病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前，那样半低着头，羞红了脸，双手绞在一起，怯生生地开口的样子，他也不是没见过的。
“不过就算这样，越前前辈还是和她说了对不起哎。我还记得当时学姐问过他，是不是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
“越前前辈没回话，没说是，可是居然也没有否认。”
“部长你说，以前辈的(xing)子，这是不是也算得上是默认啦？”

夜晚的公交车站，等车的人不算多。手冢站在灯箱广告前，球包在背后沉甸甸地坠着。不是城市的中心地带，到了这个钟点，别说行人，就连路过的私家车都没有几辆。手冢注意到，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有一对晚归的小情侣。大约是白天玩的有些累，此刻两个人看上去都有点倦倦的，只是并肩站在那里，半天也没有谁说话。只是偶尔的某个时候，女孩子悄悄抬起头去，刚好碰上男生正低头看下来的目光。两个人对着笑一下，又一起转移了目光，望向远处公交车开过来的方向。还是没有人说话，只是靠的更近了点。
只是寻常的情侣间相处的场景。不知道为什么，手冢却觉得心底有一点柔软。

他还记得成宫临走前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小孩已经收拾好了带过来的东西，把球包背在肩上，和他说了再见。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是球场的门口，灯光照不太到的地方。小孩的眉眼和神色都在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影里变得模糊起来，唯独声音是清晰的。
“虽然其实我们也都不是很喜欢学姐，有的时候真的是太吵了。但是想一想，可以鼓足勇气站在喜欢的人面前，坦白的告诉他我喜欢你，这本身也是一件很勇敢的事情。”
“部长，你说，是不是？”

什么是不是的。
手冢在心底骂了自己一声。小孩青春期浪漫幻想多，他怎么也跟着胡思乱想起来。
又不是第一天才意识到越前对于自己来说是特殊的存在。已经糊弄过去了这么多年，何必在今天被小孩的一席话扰乱了心神。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深夜凌晨收到少年简短的只有“安全抵达”这几个字的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的时候，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划，还是退出了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界面，直接播出了某个不需要在通讯录里翻找的号码。
嘟，嘟，嘟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了起来。还没等他开口，听筒里已经传来了越前诧异的声音
“部长，你怎么还没睡？”
“刚好醒了，看到你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
这回答连他自己都骗不了。对面很久没有回声。大约是面对这么昭然若揭的谎言，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答。听筒里只有均匀轻微的呼吸的声音，要很仔细地辨认，才听得出来。
这场景忽然想起夜晚车站的那一幕。明明是冬夜，大概是空调的暖风开的太足，握着手机的掌心竟然也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所以……部长……你……有什么事？”
不知道这样的沉默持续了多久，还是电话那头的越前先开了口。少年的语气带着点迟疑，显然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打来这样一通电话。
实在不像是他的风格。连他自己都知道。
“没事，你到了就好。后面还有热身赛吧？”
“是。”
“你……”
他就说了这么一个字，突然就顿了一下。其实想跟少年说要注意身体状况，大赛前最忌讳受伤，也想告诫他热身赛以克服弱项为主，不必把所有实力展现给未来的对手看
可是所有话到了嘴边，绕了一圈，到最后还是只有一句
“别大意的上。”
“是……”
越前拖了长音的回答。和当初在青学的时候一模一样。他几乎可以看到少年站在他面前，压一压帽檐满脸不情愿的样子。
“那就这样，我先挂了。”
他说。对面的少年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直到他按断通话的前一秒，才听到听筒里隐约传来一句含混不清的
“晚安，部长。”

十、
部长变得很不对劲，自从德国回来以后，越前就有了这样的认知。
倒也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就是他们的联系一下子变得频繁起来。要知道这些年虽然他们的通信一直没有中断，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两个人都有意为之的结果，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和EMAIL的来往也只是刚刚好维持在“同在网坛打球的前后辈”之间会有的，甚至在外人看来都略显生疏的频率上。所聊内容也不外乎是谁又打了什么比赛，获得了什么名次。总之，都离不开网球就是了。
可是最近一段时间完全不一样了。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某人的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条数明显增加。虽然还是一贯的简洁到多一个字都没有的语气，但是什么“今天训练怎么样？”“别又熬夜打游戏”这样的内容怎么看都像是被大石附了身。还有几乎承包了他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第一页的来电显示……他几乎都要怀疑德国电信运营商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促销活动免了所有国际长途的通话费用？
实在是太反常。以至于这样的状况持续了一周多以后，他实在没有忍住，旁敲侧击地给手冢发了一条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部长，你们最近一切正常？”
这一次，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过了一会才回了过来。除了一句“正常”以外，还加了一句“多谢关心。”
切！谁关心他了啊！
越前把手机扔到一旁，小声嘀咕了一句“MADAMADADANA”

Rolib · 发表于 2016-7-16 13:57:45

其实越前的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发过来的第一时间，手冢就看到了。是中午的休息时间，他正和小孩，还有其他几个队友一起坐在俱乐部的餐厅里吃饭。贴着大腿外侧的裤兜里传来了震动，手机掏出来，就在屏幕上看到了越前的名字。
“部长，你们最近一切正常？”
好委婉的问法。少年背后的潜台词他当然明白。看来最近自己的反常实在把他吓得不轻。手冢推了推眼镜，以此掩盖自己此刻几乎控制不住就要微微上扬的嘴角。不长的回复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写了又删删了又写，直到坐他对面的小孩终于忍受不下去，喊了一句
“部长，你的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回的也太久了吧。”
   一句话成功地激起了周围一圈人的八卦之心。本来并没察觉到他异常的队友们一个个挂着“哎？一定有什么情况”的坏笑凑过来。他在众人的七嘴八舌中草草回了几个字过去。抬起头的时候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正气凛然到似乎一切都只是大家的胡乱猜测。队友们的议论声渐渐平息下去，话题很快就被转移开了。只有成宫注意到，那人被发丝遮挡住的耳尖，不知何时染上了一点可疑的绯红。

这样的日子又持续了一段时间。越前似乎也开始慢慢适应了他的反常。考虑到双方的时差问题，他们能够通话的机会其实也并不算多。后来几乎固定在了越前那边训练结束，他这边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已沉的时候。双方的话题也无外乎是今天的训练场上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偶尔会夹杂一点生活中的琐碎细节。几乎每一次，他们的通话都会以他的一句“晚上早点休息”和少年的一句“晚安部长”作为结束，这后来也成为了他们之间的一种默契，在无数个身处异地的夜晚，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异国他乡，一遍又一遍重复的熟悉的对白。

又打了几场热身赛，转眼就到了年底。
俱乐部贴出放假通知的当天下午，手冢就收到了大石的邮件。照常询问他今年能不能赶得回来参加河村家寿司屋的聚会。他没急着回复，坐在电脑前对着屏幕发呆了很久，被夹在食指中指之间的签字笔，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忽然突然停了下来。
于此同时，抄起了桌子一旁放着的手机。熟练地打出一串数字，按下了拨号键。
嘟，嘟，嘟
依旧是响三声，被接起来。
“今年球队的聚会，你要不要回去。”
开门见山。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然后他听到越前一点都不真诚的遗憾的声音
“俱乐部圣诞节加练不放假，实在回不去啊。部长替我跟大石前辈说句抱歉吧。”
圣诞节加练？电话的这头，手冢皱了皱眉。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去年少年也是以这样的理由缺席了聚会的。
他们俱乐部可真……怎么说……勤快？年年圣诞不放假。
他最近是反常了些，少年还真就把他当傻子了。
“这样啊，行。我会跟大石他们说的。那先这样。”
他痛快地回答，挂了电话，开始写给大石的回信。
只有屏幕上，隐约反射出他嘴角勾起的意味深长的弧度。

越前对着手机有点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
那个人就这么痛快地……挂了他的电话？
俱乐部当然不会连圣诞节都不放假。他只是有意要避开和手冢的再次碰面。两年来多来一直都是。很久以前那个夏天所经历的种种，即便是如今，也依旧会在他的梦里偶尔回现。固然知道赛场上终究会有再相遇的那天，但是至少不要是在故地。只要不是在故地，他应该都还可以收拾的好心情，挂着一贯的漠不关心的神色，将所有的心思完美地掩盖过去。
他只是根本没料到手冢会打电话来问，所以情急之下就胡乱编了这样的借口。说完之后才意识到去年已经这么讲过了，如今再说，以那个人的心思是怎么都不会信的。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去迎接手冢的反驳，结果却……
他应该庆幸自己逃过又一次聚会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对着已经黑屏了的手机，纠结着坐了很久。

十一
平安夜前一天，俱乐部就已经放了假。
队友们陆陆续续走的差不多了，凯宾拉着行李来找他，他再三向好友保证一定会好好照顾好自己，才阻止了凯宾想要强行把他打包进
行李一起带回家的冲动。
这天傍晚的时候，手冢照常打了电话来。明明是彼此心照不宣的谎言，电话那头的人还好整以暇地叮嘱着他“球队连圣诞都要加练，你也自己注意别疲劳过度受了伤”。说得煞有介事，尴尬得他只能咬着嘴唇扭过头去，只庆幸那人此刻并不站在眼前，至少不会让他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
第二天起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开手机，在一堆的信息中胡乱翻了一眼。没有某个人的名字。想着某人此刻大概还在飞回日本的班机上？倒也没太放在心上，照常起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下楼跑步，然后去俱乐部练习。
俱乐部已经放了假，自然见不到什么人影。好在已经提前和经理打过招呼，直接用备用钥匙开了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室和球场的门。一个人的练习多少有些枯燥，一定是因为这样才会隔不久就去场边翻出手机看一眼。信息陆陆续续地发进来，只是依旧没有某个人的。
哎？往年怎么也会有一句“生日快乐”的。就算今年他的谎言太过拙劣，至少也会照常发一条生日祝福才像是那个人会有的风格啊。明明昨天晚上通电话的时候还是一切如常，总不至于到了今天反而开始吝啬一句祝福？
有鬼，绝对有鬼。

手冢到达俱乐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越前这样一脸狐疑地翻手机的样子。
已经是傍晚，俱乐部的训练场里只有越前一个人。大约是刚做完一组训练，少年正坐在场边的长椅上休息，喝了一半的水也没拧上瓶盖，就那么立在了一旁。长袖的队服搭在了敞开的球包上，身上只有一件已经被汗水打湿了的短袖。这画面让手冢不悦地皱了皱眉，他从长椅的后方绕过去，翻出球包里的毛巾，扔在因为看手机太专注而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到来的少年的头上。
“穿上衣服。”他说。
然后看见少年猛地抬起头来来，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是……
不知道是该被称之为惊吓还是惊喜的神色。

手冢是下了飞机直接从机场过来的。托运的行李都还没来得及放回酒店。两个人在俱乐部外面等出租。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圣诞前夜的缘故，十几分钟过去，硬是一辆空车的影子都没有。越前站在手冢的身边，斜过眼去瞟向他。那个人依旧面无表情着一张脸，半分不耐烦的样子都没有，只有眼角眉梢掩饰不住的一丝倦意证明着这个人刚刚经历了漫长的长途飞行。
又是十分钟过去，依旧没有车。越前叹了口气，扭过头去，以尽量轻描淡写的语气问身边的人：
“要不，先回我的公寓吧。”
   因为自知有睡懒觉的习惯，所以他当初租房子的时候，特意选了距离俱乐部走路不过五分钟的地段。在实在打不到车的此时此刻，至少能让身边这个人先歇歇脚。
“好。”手冢痛快地应了。拉起行李箱跟着他走的时候，还再自然不过地绕到了他的外侧。
那个时候他绝没有料到……
某个人这一住进来，一直到假期结束，都再没搬出去……

其实从手冢刚进到他租住的公寓的大门的时候开始，越前就已经发觉出剧情的走向不太对劲了。
天可怜见，他刚刚的确说的是，“先……来他的公寓”没错吧。谁能给他解释一下某人此刻正非常自觉地把行李箱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找地方分类放好……是要干什么？越前觉得自己的眼角已经开始控制不住地一抽一抽，看到某人甚至直接拿出了牙刷牙杯准备放进浴室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声
“部长！”
“什么？”一只脚已经跨进浴室的人停下了动作，扭过头来看他。那目光那神情都再坦然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本来想说的一句“你准备什么时候去酒店？”在舌尖上绕了一圈，莫名其妙就变成了
“要不要先吃饭待会再收拾。”
“好啊。”手冢从善如流地回答，又抬起手腕看了眼表。“再等我五分钟，我收拾完这点咱们就出门。”
哎？出门？部长是不是会错了意？
“部长我是说，冰箱里还有速食的意面和罐头。就先随便煮点来吃吧。大平安夜的，估计现在出门也找不到有空位的馆子了。”
“你今晚就准备吃这些？”手冢放好了洗漱的东西，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听到他的话，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他有点尴尬，躲闪着那人的目光，扁扁嘴，嘀咕了一句“我又不知道你今天会来。”
“你应该庆幸我今天来了。”
手冢走回到客厅里，拉上了行李箱的拉链。又顺手把周围散落的网球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收了一收，不经意看到某页上的折角的时候，愣了那么一秒，很快就又恢复正常，当做没发现的样子，不动声色地放到其他几本中间去。然后才又回过头来，冲着他说
“走吧，出去吃饭。”
“去哪？不是都说了……”
　“听说附近有家小馆子，老板烤得一手好火鸡。走吧，去尝尝。”
　　大平安夜的，主打菜是火鸡的饭馆会有空位才有鬼。他在心里暗暗腹诽。只是到底还是跟着那人的脚步，匆匆出了门。

　　手冢带他去的地方离他租住的公寓并不远，只是门脸不大，平日里倒还真没留意过。他们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只有一张空着的桌子，上面还立着“已预定”的牌子。他刚想转过头，和那人说一句“你看吧已经没有位置了。”却看见手冢不知和路过的服务生说了些什么，服务生便径直领着他们走到了那唯一一张空着的桌子面前……然后……撤去了上面“已预订”的立牌？
　　再联想来的路上某人甚至连导航都不需要就一路找了过来……
服务生已经上前帮忙拉开了椅子，他瞅了一眼对面人依旧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坦然地坐下。接过递过来的菜单，认真的研究起来。反正来都来了，难得平安夜还能有顿大餐吃。
至于那个人的心思。
他不是猜不到
只是到底不愿深想下去。

一顿饭吃的还算津津有味。如果刻意忽略掉两个人的各怀心事的话。席间的话题很自然的就从日常训练，聊到了分隔开的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一些琐事上。手冢始终没有问他“传说中的俱乐部圣诞加练”是怎么回事，这多少让他松了口气。
分歧出现在买单的时候。面对服务生递来的账单，他们几乎是同时掏出了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僵持不下的结果是对面的人居然找出了“就当是我借住在你那的房费好了”的说辞，他一愣，一时硬是没想好该怎么反驳。直等着两个人都走出了饭馆，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人的意思是……真准备直接住在他家了？

手冢的确是这么打算的。吃过饭，两个人又一起走回越前的公寓。平安夜，商场大多从下午就开始歇业，平时还算热闹的街市，今天竟然显得多少有点冷清。回到家里，手冢继续去收他的行李，越前也跟着不情愿着一张脸在一旁收拾着客厅那片不大的地方。即便有再多的狐疑，他也不能真的把手冢赶出家门去。这个公寓平日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住，除了卧室，就只有客厅还能勉强住人。还好平日里凯宾也没少往他家凑，后来就干脆买了这张沙发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以供某个损友的不时之需。没想到今日倒是派上了这用场。
“越前”
他半趴在沙发上从扶手旁的缝隙里努力往外抽出那张都不记得是哪年掉进去的游戏光碟的时候，听到身后的人这么叫他。
“你的腕带是不是旧了？”
旧了吗？这些年比赛他一直都带着那个腕带，是不是旧了，还真的没有太留意。
“我也没注意。”
“是吗。还以为你是因为我送的所以一直不舍得换掉呢。”
“怎么可能！”
他猛地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去。正好对上半蹲在行李箱旁的那个人看过来的谐谑的目光。
被调侃了。意识到这一点的他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只可惜在男人好整以暇的注视之下，那带了点懊恼的一瞪实在没有什么威慑力。男人又低下头去，从箱子里拿出一盒什么东西，直接抛给了他。
“接着。”

他接住了。
连包装都没有。再简单直接不过。透过塑料的盒子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的内容。
一双新的腕带。
  “上次和你比赛的时候发现你的腕带已经旧了，刚好这家出了带电子记录功能的新品，就给你带了过来。怎么用自己看说明书吧。”
男人说，云淡风轻的口吻。似乎只是一样寻常的玩意，并不是还特意托了人才抢购来的限量新款。
“圣诞礼物？”
他拆开试了试。墨绿色的，不算张扬，也不至于太过老气。戴在手腕上刚刚好。
“不。生日礼物。”

这是这个男人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的这一天里，唯一一次提及他的生日。
他“喔”了一声。刻意压抑住的声调，听上去似乎还是往日里的慵懒随意。
只是匆忙转过身去继续去够那张夹缝中的游戏光碟的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能够控制住
嘴角勾了那么一勾。

十二、
第二天两个人起的都有些晚。
其实前一天很早就道过晚安了。只是回到屋里躺在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上，却不知怎么的一直睡不着。客厅里为手冢留了灯，此刻便有白色的灯光透过门上的窗户打进来。他听着一墙之隔的外面隐隐约约传来的响动，竟然有想直接推门出去拉着那人的领子当面问个明白的冲动。
他到底干什么来的。
或者，他到底为什么而来。
可是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问。他的手甚至已经摸到了门把手上，被金属冰凉的质感一激，又缩了回来。
问了又能怎么样呢。
那个人一定不会说真话。
他也未必想听真话。
有些东西一旦挑明，生活里的一切都将天翻地覆。他已经得过且过地糊弄了这么多年，再糊弄糊弄，大概也就是一辈子了。
这实在不像是他的处世之道。只是谁让对面的这个人是手冢国光。
不论男人是为何而来。等他离开之后，一切又将恢复如常。
他们还是前辈和后辈，对手和对手的关系。
不会有任何改变。
这么想着，又躺回到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上去。还是睡不着。于是干脆直接翻过身去把脸埋进枕头里。隔绝了门口泄进来的灯光，这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他自然不会知道，一墙之隔的外面，那个素来冷静自持的男人，又是怎样辗转反侧，直至夜深。

第二天他起来的时候，手冢也已经醒了，正在浴室洗漱。听到他推门进来，扭过头来和他说声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洗过脸眼镜还没来得及带上的缘故，男人平日里凌厉的眉眼，在这个异国他乡的圣诞节的早晨，看上去竟是意外的有一点柔软。
“早”他应了一声。在牙刷上挤牙膏的时候，还问了一句“早饭吃面包牛奶？”
“好。”
男人说。

牛奶是大盒装的，要分着倒在杯子里。面包是超市里卖的最普通的那种切片式的。还有一盒切片奶酪和一小瓶果酱。手冢看着越前从冰箱里把这些一样一样拿出来，摆到桌子上来，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
“我记得你原来喜欢的是日式早餐？”
“啊？啊，是”
他愣了一下，并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和男人提及的这点。
“现在改成美式的了吗？”
“嗯。日式太麻烦。也不会做。”
真是……实际的理由。
手冢的表情微妙地介于皱眉和微笑之间。一定要找个描述的话，大约称为无奈更确切？他越过越前的肩膀，瞥见多一半都是空着的冰箱。
“所以你中午准备吃什么？”
“啊？本来是准备拌沙拉的。还有意面可以煮。不过既然部长你来的话，出去吃？”
又是意面……他记得少年昨天晚上就是想这么凑合的。
至于沙拉。他想起刚才瞥见的几个摞起来的塑料盒子。超市里常见的那种傻瓜式的各种蔬菜放一点还附赠一小袋沙拉酱拌一拌就能吃的速食产品。
“你平时也这么吃？”
“没啊，平时有俱乐部餐厅”
意思是一旦俱乐部餐厅休息……就要靠这些速食产品过活了？
少年过去几年的圣诞节都活着过来了，也真算得上是个奇迹了。

“越前”
他不疾不徐地把蓝莓果酱在面包片上涂开。放到越前的盘子里。看到少年因为他的动作有明显的一愣。
“上午没事的话，一起出去一趟吧。”
“哎？”
越前下意识地咬了一口手上的面包。果酱抹得很匀。一口咬下去，混合了小麦的香气和果酱的酸甜。
“好。”
他说。
一直等到一片面包吃完，男人又递了一片到他手上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问一句
  “所以是要去哪？”

在今天以前，越前从来没有把手冢和超市这样的地方联系在一起过，也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推着购物车站在男人的身边。他跟着手冢来到蔬菜区，看着男人停下了脚步，再熟练不过的翻翻捡捡着，往购物车里扔进来了洋葱，胡萝卜，番茄……直堆了小半车，这才停下手，又直奔肉食区而去。
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越前的心底突然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手冢当然不是买来这些给他做饭的。或者至少不仅仅是为了给他做饭的。两个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包小包地提了好几袋子的补给品回来。即便是寒冷的冬天，脖颈上也沁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所以，部长你到底买这些东西是干嘛。”
他看着男人把刚刚买回来的东西分门别类整理好。蔬菜都堆到厨房的角落里，牛排留了两块，剩下的放进冰箱的冷冻柜里。一同塞进去的还有刚挑好的几条鱼。
“教你做饭。”
男人再理所当然不过的回答。末了，还转过身来看着他补充了一句
“毕竟青学的支柱在美国把自己活活饿死，这事说出去我这个前任部长脸上也实在没光。”
   嘲讽，这绝对是赤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的嘲讽！
   越前龙马咬着牙看着男人带了调笑的眼神。气冲冲撸了袖子跟着进了厨房。不就是做饭吗！他就不信了他手冢国光能做的好的事情自己就做不来！

   结果事实证明，有些事情真的是要看天分的。
   越前龙马站在厨房里，表情还是恶狠狠的，只是一双通红的，水汪汪的，眼泪下一秒就要滚下来的眼睛让他看上去实在是凶狠不起来。案板上罪魁祸首的洋葱被切得七零八落，大小不一到足可以分出“太爷爷辈”和“重孙子辈”。手冢站在一旁，表情是大写的痛心疾首，但是那语气听上去却不知道为什么，总让人觉得是带了微不可察的一丝……笑意？
“越前……我不是告诉过你，刀要先沾水的吗。”
对，他是说过，可是看着自己直接就一刀剁下来的时候也没见他拦着啊！
“还有……我记得我和你说的是，要切成……洋葱碎？”
对啊他切的就是碎啊，就是有大有小的碎嘛。
“越前……”
又干嘛！他瞪一眼老神在在地站在一旁看热闹丝毫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的男人。结果眼泪先辣得流了下来。下意识抬手去擦，擦完才想起来还没有洗过手……
冲去水龙头前狂洗的时候，听见男人无可奈何的一声叹息。
然后听见一旁操作台上传来的有规律的“嗒嗒嗒，嗒嗒嗒嗒”声响。

结果一个假期就这样在厨房里兵荒马乱的度过了。
在将近一个星期的日子里，越前龙马的生活过的实在是很有规律。每天早上吃过某人准备的日式早餐，一起去逛个超市。回来就被手冢提进厨房里，弄出一片狼藉让男人给收拾残局。中午吃过午饭小息过后，一起去俱乐部的球场打球，一直打到黄昏。晚上两个人都不太会安排其他什么事情，所以就干脆抱着越前的笔记本，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比赛录像。手冢会在一旁分析着某某是如何通过压深落点来抑制对手，他也会吐槽刚刚丢了分的选手其实本可以怎么样反击。
这样的日子实在太过生活化。手冢始终没有告诉他自己这次前来的目的究竟谁什么。他也从来没有开口问。权当是一份圣诞礼物。假期一过，礼物到期，一切都将恢复原来的状态。
除了或许以后他终于可以不用再靠着速食产品熬过俱乐部食堂歇业的日子了。

十三、
假期一天天的消磨过去，手冢终于还是要回德国去了。他告诉越前自己是后天中午的班机的时候，少年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目光依旧停留在正播放着比赛录像的笔记本的屏幕上，神色如常，没有一丝变化。
第二天，照常起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吃早饭。两个人去逛超市。然后回来糟蹋厨房。
事实上，在浪费了不知道多少食材之后，越前的手艺比之最初的惨不忍睹已经好了好多。不再会把糖当做盐往锅里洒，也终于开始分得清清料酒和酱油。除了卖相依旧是令人不忍直视的程度以外，至少已经变得能够勉强下咽。
至于一定要问卖相的话……
手冢看着正在案前乱砍一通的少年，再一次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越前，我告诉你的是要切成碎……不是……块……”
“啊？喔？”
少年应一声。在几乎切成了滚刀块的香芹上又随便补了一刀。
……
明明在网球场上屡屡上演现场偷师，怎么进了厨房就如此的……冥顽不灵？手冢再一次忍住扶额的冲动，他看着少年手忙脚乱的背影，良久，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
“越前，我再教你最后一遍。”
“碎是要这么切的。”

！！！！！！！
突然发现自己几乎整个人都被环在手冢身前的时候，越前猛地吓了一跳。刚好落下来的菜刀差一点就切到了右手上。还好身后的人眼疾手快，一下攥住了他的手腕，这才制止了一场厨房中的血腥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的发生。
“小心点。”
那个人的声音就贴着他头顶响起。分明带着紧张和不悦。
切！也不看看是谁害的！
他扁了扁嘴，倒也不敢再大意。僵直着身子在站在那，由着那人贴过来，握着他的手腕，带着他一刀一刀切下去。
“右手这样半握拳，手指贴着刀背，对，来，一点一点挪。”
明明是冬天，那个人的掌心确是灼热的。他绷直着后背，由着男人引导着。手冢的动作不算快，却带着不容分说的强势。他叮嘱着他已经重复过好几遍的操作要领，声音是一贯的清冷，他的后勃颈却为此泛起了一片麻意。
“没错，就是这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和他说。然后和突然凑过来的时候一样，又毫无征兆地突然抽身离开。
“你自己试试看。”

“嗒嗒嗒，嗒嗒嗒嗒。”
有规律的声响。
他看着越前背对着他，生涩而僵硬地对付着案板上的香芹。他的掌心里还残留着一点点刚刚的触感。有别于之前他们每一次站在球网两端的匆匆的握手。少年的手腕不能称之为纤细，却也能分明感受到腕骨的轮廓。他们靠的那么近，他甚至能闻到少年用过的洗发水清爽的味道。
那是一个接近于拥抱的动作。撤离的时候他几乎要有一点不舍得。

在手冢的特别指导之下，最后的这一顿午餐，做的终于像点样子。他们一起把菜品一样一样从厨房端到餐厅去，居然也摆满了整整一桌子。
对于两个人来说实在有点太过丰盛了。鉴于这应该只是一场普通的分离。
手冢把最后一份煎牛排端上来的时候，越前已经洗好了手坐在了餐桌旁。少年咬着汤勺，盯着还滋滋冒着油脂的肉块，随口说了一句“部长，下次你教我做烤鱼吧。”说完才意识到不太对。这话里带着太明显的邀约的味道。手冢的这一次拜访都还不清不楚着，哪就还真的有下一次了。
赶紧开口辩解。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
“还是算了。”
哎？话没说完，就被手冢打断了。男人直接果断的拒绝让他多少有点气结。就算提出这样的要求是他的冒失，男人也不用……
“你这些都还做成这个样子，再做烤鱼还不得把厨房炸了。”
“想吃的话，下次做给你就好。”
上一句话还说的他不服气地瞪着眼，下一句就成功让他慌了神。他匆忙低下头去，扒了满满一口饭，脸几乎都埋进了碗里，生怕被对面的人发现自己此刻脸上不正常的灼热。
真是见了鬼。这个人怎么就能那么一本正经的说出这样的话。
他大老远从德国飞过来，根本就是为了逗自己看自己出丑的吧。
混蛋
真是混蛋
越前龙马你就不能出息点！
他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声。

尽管第二天手冢就要飞回德国去，下午的时候他们还是一起去了俱乐部的球场。中途男人有事离开，越前一个人在场地里做发球练习。一记外旋旋转刚轰到对手半场，就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某人熟悉的咋咋呼呼的喊声。
“喂喂！越前！”
凯宾？他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他诧异地扭过头去，望向好友跑来的方向。只见金发的美国少年风一样地冲着他就冲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喊着什么。那语气分外兴奋，就像是发现了新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一般
“越前！你小子快给我坦白！”
坦白？坦白什么？
“快说！你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
啥……？女朋友？这都什么鬼？
“你别给我装傻！我刚从你家出来！我都看到了！”
因为凯宾经常来住的缘故，加上他自己也常年丢三落四的，所以后来干脆就把一把备用钥匙直接给了好友。彼此都方便。
“看到……什么？”
他狐疑地问。凯宾已经跑到了他的面前。此刻正插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听到他这么反问，没好气地冲他翻了一个白眼。
“看到什么？看到你自己绝对收拾不了那么干净的房间！还有厨房冰箱里堆的各种东西！话说越前你也太不厚道了吧，亏我还担心你一个人过圣诞会寂寞特意提前赶回来，结果才发现你执意要留下来是因为有女……”
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世界终于又恢复了清净。他挖一挖刚刚被好友的吼声荼毒的耳朵，甚至还没来得及庆幸凯宾终于停止了自说自话的胡乱猜测，就看见金发少年已经换了一副神秘兮兮的神情。
“哇，不是吧越前，原来你是……”
啥？是什么？这孩子今天没事吧，怎么总是这么神经兮兮的？
“你怎么从来没和我说过！放心放心，我不会为此疏远你的！”
这都……哪跟哪？简直是胡言乱语……他已经开始有那么一点担心好友是不是回来的路上出了什么意外把脑子撞坏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原来就觉得你们之间不太对。啊！对了，他还打过你！喂我说！你以后要是再敢这么欺负越前的话我就算游也要游到德国来找你算账！”
后半句陡然拔高的声调，明显不是和他说的。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几乎是有些僵硬地扭转过身去。手冢正一脸高深莫测的神情站在他们身后，晦涩难辨的目光落在了语出惊人的凯宾的身上。几乎是“嗡”的一下，越前觉得他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开始上涌。他生平第一次有了想逃的感觉，一头撞死或者找个地缝埋进去都可以，只要不让他身处当下的尴尬处境就好。
“凯宾！”
在能够控制以前，他听到了自己几近狼狈的吼声。美国少年明显被他吓了一跳，终于止了声，惊诧地看着他。
场地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嘴唇蠕动了几下，竟一时反应不出该说些什么以化解此刻如此难堪的局面。寂静持续了不知道多久，然后，他听到男人一贯冷清的声音
“走吧，比赛还没打完。”
哎？转折来的太突兀。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完全反应过来，男人已经先行转身离开走向了场地的对面。
“那你们先打，我就不打~扰~你们啦”
凯宾诡笑着冲他挥挥手，说到打扰的时候还别有深意地拉了长音。

场地里又只剩下了他们。
他看着手冢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步伐，从容地走到对面的底线前，捡起脚边那颗他刚刚练习发球时打过去的网球。拍了两拍，是准备发球的姿势。
“继续吧。”
男人平静地和他说。
仿佛刚才场地里的一番闹剧根本不曾发生过。

这天晚上，手冢在客厅里收拾行李。越前盘腿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脑屏幕发呆。近期对手的比赛录像他们已经一起看完了，今天开机的时候才发现文件夹里还多了一个WORD文档，记录了一些重要的细节。也不知道是男人什么时候写好存起来的。好几次，他看着手冢来来回回的背影，都想开口解释一下今天下午凯宾的一场误会。可是每一次嘴张开，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怎么讲都好像带了欲盖弥彰的意味。越描越黑，徒增尴尬。
所以，他只能坐在那，透过笔记本屏幕的上沿，瞄向手冢忙碌的背影。他看着他把带过来的东西一样样收起行李里。曾经两个人一起生活过的痕迹被一点点抹去。房间空了下来，连带着他心底某一小块，也跟着空落落的。
“明天你送我？”
拉上行李箱拉链的时候，男人终于扭过头来看向他。
“好。”
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的，他这么回答说。

第二天两个人打车去机场。
他们到的时候有些早，换过登机牌就在机场大厅里随便找了位置坐。越前看着手冢把行李在一旁放好，坐到他的左手边的空位上，分别的前夕，男人的表情依旧看不出丝毫情绪的起伏。他犹豫又犹豫，还是开了口。
“那个，部长。”
“什么？”
“昨天凯宾的话，你别介意。”
“介意？你是指他要游到德国来吗？他都不介意，我自然没什么意见。”
手冢少见的调侃。只可惜此刻正备受煎熬的少年并没心情欣赏男人难得的幽默。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他胡乱的猜测，嗯，我们关系的那些话，你，别介意。”
明明是昨天晚上躺在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上心里演练过无数遍的台词。他本应该像想象中的那样说的从容淡定，仿佛昨天的一切真的只是凯宾的一场无伤大雅的误解。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开了口，还是这样的结结巴巴。
手冢沉默了下来。他们并肩坐在机场繁忙的大厅里，无言得和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良久，他听到手冢说
“可是，我不觉得那是误解，怎么办。”

圣诞假期将过，机场大厅里来来往往人潮汹涌。谁家的双胞胎尖叫着从他们面前跑过，可是那声音在越前听来却那么模糊不清。手冢的目光带着灼热的温度，打在他的身上。他用了很长的时间才慢慢反应过来，刚刚对方到底和他说了些什么。
虽然他的国文一直很差，但是如果他没有理解错的话，那个人是在说……？！
他的眼神猛地有了聚焦，周遭的一切又重新开始变得清晰起来。他在一片嘈杂中对上那人正逐渐变得柔软的目光。顿了半晌，只说了一句
“部长，你确定？”
“我确定。”
   那个人说。

   多奇怪。
   在少年心思最难抑制的那些年里，他也不是没有幻想过他和是否也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能够走在一起。他甚至猜想过这个时候他们之间会上演怎样的对白。他是会慌张，还是会惊喜，不管是哪一种设想，总之都该是心潮澎湃的才对。
可是都没有。
除了在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心跳曾不受控制地加速以外，再没有任何其他的和“激动”沾边的反应。
只像是一桩长久的悬案终于有了结果。窗户纸被捅破，他趴在窗前，刚好看到外面，也正在望进来的他。
如此而已。
那个人一直就在外面。那层窗户纸的对面。
他其实心底早就知道的。不是吗。

所以，到底在怕什么呢。
那个人可是手冢国光啊
他们之间有那么多的约定
约定好他要成为青学的支柱
约定好下次见面的时候他要打败他
约定好下一次，他做烤鱼来给他吃。
什么糊弄糊弄也就一辈子了。
明明一辈子那么长，而那个人就在这。

机场的广播里，某家航空公司的某某号航班要开始准备登机了。
手冢看一看时间，终于站起来拉了行李。
“那我先进去了。”
   他和越前这么说。
   “好。”少年应了一声，也没有起身相送的意思。一直等到他已经走出去了两步，才又叫了一声
“部长。”
他转过身去，看向懒洋洋靠在座椅上，目光玩味，嘴角含笑的少年。
“你住酒店，都是自带牙刷牙杯的吗？”
“你刚才是和我说，下次见面，如果你赢了，我就要把公寓的钥匙配一把给你，对吧。”
这话的确是他说过的。他保证他只是刚好想实行一下他作为恋人的小小的权利而已，并不是吃什么飞醋要跟凯宾争个高下。
“那，如果我赢了呢？”
如果他赢了？越前明显留了后话的语气让手冢微微地挑了挑眉。他站在那，看着少年慢悠悠从座椅上站起来，一直走到他身边来。那是刚刚好足以并肩的地方。

“如果我赢了。”
“部长，明年圣诞节前，你替我买了飞来德国的机票可好？”

一直要到很多年后
越前龙马才终于反应过来一个问题
为什么手冢国光那个口口声声说要去住酒店的人
行李里却会有牙刷和牙杯？
而当他这么去质问男人的时候
正在厨房里为某人点名要吃的烤鱼忙得脱不开身的人只是轻描淡写地回了他一句

“我要不住到你家来”
“怎么能看到你特意把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上有我采访的页面折了角？”

啊
看来今天又是
大小柱子互相拆台的
美好的一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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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 【冢越】约定【中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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