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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 [一般]《只为红颜倾此生》[中篇完结]

套马Em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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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23 23:42:24 |阅读模式
R0wzN04=YSDU6
本帖最后由 套马Eminem 于 2014-6-24 10:33 编辑 [j]YSDU6 RKPZLW[/j]

[j]YSDU6 RKPZML[/j]笑颜初绽惊旁人，天下乱起建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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熹平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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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江舒县一座气派的民宅里发出喜悦的叫喊声：“夫人生了！夫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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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居然会笑……”产婆抱着婴儿的双臂颤抖得让站在旁边的丫鬟生怕刚出生的小公子一不小心掉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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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躺在梨花木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上的美妇人虚弱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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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婆将婴儿放在那女人的身边说道：“周夫人，我当产婆三十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刚出生便会笑的孩子啊。”在襁褓中小小的人儿连双眼都未睁开，嘴角却微微翘起，似是在分享着来到这个缤纷世界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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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英勇魁梧的男子推门而入，“生了吗？娘子，真是对不起，刚刚我居然不在你身边。”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歉疚，双眼蕴着深深的爱意，看着妻子还略带惨白的脸心疼得用粗糙的指尖拭去她额角的汗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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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窗外倏地传来一阵轰鸣，乌云迅速地遮蔽着阳光，一次又一次地散布着水汽，特属于南方的闷热让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有些透不过气。又是黏糊糊的风席卷而来，树叶飒飒作响，似乎要将相邻的东西粘在一起才肯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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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豆大的雨滴便从玄色的天空中纷纷洒洒地落下，砸在地上便是一个孩童拳头大小的水渍。“怎么会下这么大的雨呢？”一个容貌姣好的少女轻声哄着怀里的孩子，生怕这样恶劣的天气会惊醒那个酣睡的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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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周府的门口，眼泪就随着雨水掉了下来，那个男子，弃自己与女儿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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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狠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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踌躇半天之后，她才艰难地迈开步子，眼泪比雨水还要密集地打在她的衣衫上，心中一片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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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雨连绵了三天之久，整个江东都被笼罩在一派闷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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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样丰沛的雨水将会在不久之后为江东带来丰收，百姓的生活也将富裕很多，所以即使会受些苦，想到这些便舒心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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熹平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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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黑发垂肩的小孩慢慢地走向一只伏在嫩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花蕊上的棕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胖乎乎的小手细腻白皙，仿佛是新鲜葱段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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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膝，前倾，身体向蝴蝶所落的花朵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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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顾溅到红彤彤的脸上的泥巴，眯着眼睛将指头一个一个抬起，红润如花的唇瓣轻轻张开，一副期待不已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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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风有些冰凉，透过绸缎衣衫仍有丝丝寒意渗入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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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儿，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一个温柔却透着怒气的声音在小孩的背后响起，他一惊便眼看着蝴蝶从指缝间飞了出去，“娘……”他低下头不敢去看那双泛着薄怒的美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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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儿子细软的话语，她的心顿时软了下来，“瑜儿，娘不是不让你出来玩，你的风寒才刚刚好啊，娘怕你有个三长两短。周道当年可就是因为娘的疏忽才使他，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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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幼的周瑜皱了皱眉，周道这个名字他有些耳生，周家还曾有过这样一个人么？“娘，我随你回去吧。以后瑜儿不会再不听话了。”他分明看到了闪烁在娘亲眼中的泪水，即使再小，他也明白娘亲是为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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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嘴角绽开一个如花般的微笑，眼角细细的纹路滋生开来，自己有子如此有夫如此还有何所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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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娘亲只愿你平安长大，幸福终老便好，其他的别无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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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谁知他出生的不平凡一直陪伴了他整段人生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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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落湿襟不甚疲，懵懂少年欲世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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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平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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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鬟似乎有些冷静得过分，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双眸原本应该是盈满好奇与天真，可她的却是空洞得可怕，仿佛早已经失去了看东西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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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你去侍候大公子。”管家居高临下地说道，这个丫头的眼睛蓦地让人感到恐惧，也许也只有几乎不与人来往的大公子才可能与她相处得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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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点头，转身出了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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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伯！周伯！”清脆好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还未等宁洛抬起头，那个声音的主人便与她撞了个满怀，原本就单薄的身体又怎么能经得起这样的冲撞，她直直地向后踉跄几步坐在了台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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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少年愣了一下，歪着头看着眉目淡然的宁洛。他知道自己自小对武艺略有涉猎，与他一般大的少年力气与身高都不及他，而这个瘦弱的少女居然在自己莽撞地“袭击”过后面不改色，他好奇地注视着她浅褐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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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眯了眯眼才看清少年的长相，长而有神的丹凤眼澄澈透明，浓眉微微向上挑起，鼻梁高挺，唇红齿白。“对不起。”他向她伸出手，手指纤长，皮肤白皙。如果不细看，甚至会将他认成刚刚及笄的美丽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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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她淡淡地说了一句，起身拍了拍素裙上的尘土，绕过他出了中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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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就僵在那里，直到那细碎的脚步声在耳际消失才缓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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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子，有什么事吗？”管家心里一边气愤宁洛不识抬举一边担心周瑜会因这不懂礼数的丫鬟而责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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唧唧喳喳的鸟叫声雀跃起来，周瑜轻轻皱眉道：“她，在府上是干什么的？”原本想问问父亲何时归来，可话到了嘴边，就成了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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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宁洛啊？那个丫头可真不懂规矩，她去伺候大公子了，二公子应该不是要问这个事吧？”管家看着愈发挺拔的二公子不禁扬起嘴角，他身上依稀有着老爷当年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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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这两个字在他的口腔中细细咀嚼，宁洛……为什么看起来尚且年幼的她有那么大的悲伤呢？她的眼睛为什么会那么平静呢？就连久经战乱的父亲也很少有这样冷静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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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些小事，我已经明了。”他微扬嘴角，器宇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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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道。他那体弱多病的哥哥……直到他十岁有余才见了他们口中很少提起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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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折返回到练武场，从榕树旁拿起刚刚搁置的戟，在空旷的场地上舞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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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日至天中，直到汗水淋漓，直到筋疲力尽，直到意识游离，他才肯放下戟靠在巨大的榕树下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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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不开，脑海里孤寂的身影居然深深烙刻在眼前，那双浅褐色的眼睛里的难过似要将他吞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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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聒噪地响起，空气被热量凝固起来，偶有一丝微风拂过也全是闷热，没有丁点清凉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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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毫不避讳地炙烤着大地，整个地面像是烤炉一般，刚刚过了五月上旬，这天气便已经热得让人难以忍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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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仰头，透过致密的枝桠艰难地看到了湛蓝的天空，那是何等的宁静，在这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的乱世之中，坐在这里仰望天空也是一大幸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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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儿，该吃饭了。”风韵犹存的母亲逶迤着裙摆姗姗而至，“你怎么又这么拼命啊？”她拿出手帕替他擦拭额上的细汗，眼中全是心疼与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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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说，我将来会不会，会不会成为第二个韩信呢？”他喘着粗气，眉目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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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娘只希望你能够平安地度过一生便好，她在心底默默地说道，“会，你一定会。”她的儿子她最了解，他决定了的事情，是谁都更改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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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所能做的，就是在你踏入乱世之后，每日为你诵经拜佛，祈你年年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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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绮弦起即识主，暖意心蕴莫忘故。[j]YSDU6 RKPZLQ[/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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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站在杂草丛生的小路前，荒芜的土地上除了灰蒙蒙的绿色外，再没有其他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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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兄长就住在这等荒凉的地方……心里没来由地一阵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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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破旧的木门被他推开，发出了刺耳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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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瘦弱的少女站在一旁使劲拧着抹布，手背上青色的血管隐隐跳动，抬眼看了看他，便又转身去擦拭落满尘土的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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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他有些哽咽的声音让周道皱起了双眉，“是公瑾啊，快坐下呀！宁洛还没打扫完，看这里脏的……”仿佛自嘲一般，他艰难地向弟弟扬起一个微笑，住处的优劣便看得出在家中的地位，下人即使是几人挤一间屋，地处的环境也不像周道这样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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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阳光顺着窗户打开的缝隙漏进房间，斜射到周道苍白的脸上，肌肤越发透明，纯黑色的眸子如黑曜石一般熠熠生彩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j]" style="display:none;font-size:3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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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子。”宁洛伸出细细的胳膊示意他坐在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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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他十岁那年周道回到周家后，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仅限于每年过年的几次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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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道幼时因偶感风寒却没有得到及时医治落下了心悸和喘病的病根，一直随华佗医治才得以遏制病情的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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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庐江已经开始有炎热的意味在空气中弥漫，湿热的吐纳气息缠绕着房间里的三个人，阳光细密而零碎地洒在地上，能看到细小的浮尘因为宁洛打扫的身影而不停轻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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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子，以后你要多晒晒太阳才是。”宁洛笑了笑，双眼不见感情却也不再空洞。“你和二公子先聊着，我去给你们拿些水果。”她将抹布放在铜盆中，吃力地端着铜盆颤颤巍巍地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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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端个水盆都这样费劲，那她当初是怎么做到被自己撞倒后还面不改色的？周瑜不禁低下头思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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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瑾，怎么有时间来兄长这里啊？”周道仍旧是笑容，斜卧在榻上，身形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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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细细打量自己的兄长，他和自己很不一样，即使自己也很像母亲，可是他看第二眼便能分辨得出是男子，兄长则不一样，如果不是看身段的话，很难看出他是个已过弱冠的男儿。他长得太过秀气，就连宁洛站在他身旁恐怕也显现不出他的男子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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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看看你。”他用的是“你”，而不是“您”，刻意缩短了两人之间的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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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道愣了一下，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的桃花眼顿时有了焦距，注视着这个小自己8岁的弟弟。“公瑾，谢谢你。为兄还没有痴到那个地步。”他转头看向窗外，除了杂草以外，这个院子里还有些什么呢？平日里就连鸟叫蝉鸣都没有的地方，这样足以看得出自己在这个家中的地位了，早知如此，又何必央求华佗让自己带病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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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不留在我身边，怕你活不过十年。可你要是在我身边再调理三年就可以像常人一样。”华佗的声音依稀在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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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想赌一赌，看看自己是否在这个家里还能够存有一席之地，但很可惜的是，他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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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心便一阵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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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子！”刚进门的宁洛看到他微皱的眉马上冲到卧榻旁边，“又疼了吗？宁洛帮您去叫大夫吧！”她双眉紧皱，眼角似是要沁出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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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温暖的大手抚上她乌黑的发丝，“宁洛，没事的，这只是小毛病。”大毛病你也见不了几回的，若是真的犯起来，恐怕华佗也没有五成把握能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宁洛对不起大公子和二公子，那个，厨房说，说不给宁洛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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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没有说完，周瑜拍案而起，“那群下人！”瓷白的脸庞因为怒气染上一丝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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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瑾，坐下吧。”周道捂着心口轻声说道，“为兄还没急呢！”他打趣道，却使气氛有些僵硬了。“你能来看我我便十分高兴了，何必因为我的事再动怒呢？陪为兄聊聊便是，听宁洛讲，你对音乐颇有造诣？”周道话锋一转，看到周瑜的脸色由怒转喜，才舒了口气，在心里也不禁想：这个弟弟终究还是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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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说的？他前天是初见她，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呢？他暗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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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去把绿绮拿来。”周道如泉水般清冽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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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绮！是当年司马相如的绿绮么？周瑜愣在一旁，看着宁洛吃力地从内房抱出一把古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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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琴上落了一层薄灰，但仍旧掩盖不了上好的桐木在阳光下的光芒，整把琴要比一般的琴略长一扎，一道明显的黑紫色断纹从琴首一直蜿蜒到琴的中部，然后四散成细小的裂纹。红棕色的流线型琴身上明晃晃的琴弦似乎期盼着再次鸣唱，琴身柔和的光芒如同美玉一般温润。琴首和琴尾都镶嵌着一块玉，一块接近无暇的美玉。每一根弦，每一条纹路，似乎都期待着划破空气，重新绽放出属于它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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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起身站到周道的案前，伸出左手碰了碰琴弦，琴如同知音一般发出了行云流水的叮咚之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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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兄在回来时也不知我的幼弟会喜欢什么，只是觉得与我应该不会相差太远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j]" style="display:none;font-size:2px">，便四处托人找这绿绮，终归是找到了！公瑾若是不嫌弃，每月初一，初十，二十的午时过后便可来愚兄这里切磋琴艺，我这十五年的琴也不是白弹的，现在的你我应该还是可以指导一二的。”一次(xing)说了太多的话，让他一口气没上来剧烈地咳嗽起来，宁洛赶忙轻轻拍打他骨骼突兀的后背。“没事没事，等你十八岁时，愚兄就将这琴赠于你！不会等不急吧？这琴愚兄还舍不得呢！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却映出了宁洛目中的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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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不争气地红了眼眶，“兄长……”他作了个揖，掩住了眸中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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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也不早了，公瑾你早些回去休息吧。要注意身体，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他依旧是那样笑着，笑得比夕阳还要灿烂，似乎笑红了半边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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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样的魄力和怎样的气度才能让兄长有这样的表现呢？周瑜想不明白，毕竟他才刚刚14岁的年纪，还不能体会的到被周遭遗弃的酸楚凄惨。“嗯，兄长也要照顾好自己。”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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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周道顿了顿，似乎心底不知挣扎了多少回才说道：“代我问爹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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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一次愣住了，兄长心里，还牵挂着将他视作无物的爹娘……“兄长，公瑾知道了。”他不敢回头，怕看到周道那双始终蕴含笑意的眸子不由自主地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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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静静地随同周道看着周瑜离去，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是感觉鼻子酸酸的，“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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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以后你我以兄妹相称就好，你与公瑾一般大，受了那么多苦，既然被派来照顾我，那我就会尽我所能不再让你难过孤独。”周道温暖地笑着，笑出了宁洛的泪水，“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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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是受苦最多的吧，有家不能回，有苦不能说，就连一个健康的身体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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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道将她揽到怀中，任她的鼻涕眼泪蹭到自己青蓝色的衣衫上。“宁洛，以后在我身边，就不会让你再像以前一般过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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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说到了她的心底，哭得更加厉害，连气都喘不上来，第一次有人这样说，第一次有人可以在自己哭泣时不会落井下石，第一次……有人用这样温暖的怀抱让自己感到不再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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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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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YSDU6 RKPZLR[/j]插叙[j]YSDU6 RKPZLB[/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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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踉踉跄跄地跌坐在一座寺庙前，身旁的孩子瘦骨嶙峋，两颊深深地凹陷下去，双眼大得出奇，手臂瘦得仿佛只剩一层薄薄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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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们收留，收留她吧。”她睁大双眼乞求着前来开门的僧人，喘着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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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我们这里还粮食不够呢，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这样一个糟蹋东西的废物干什么？”僧人言语恶毒，目露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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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瘫坐在台阶上，这就是乱世么？果然乱世不好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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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润的眼泪顺着棱角分明的脸颊流下，滴在女孩的鼻尖上，然后又顺着女孩的轮廓滑下，生出一道白色的痕迹，与女孩其他地方的脏污成了鲜明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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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j]" style="display:none;font-size:10px">，别哭。我们回去吧，洛洛不会离开你的。”她那样坚毅，浅褐色的双眼里满是淡然。“洛洛……”她没想到的是，娘亲搂着她反而嚎啕大哭，眼泪打湿了她脏而破旧、略显肥大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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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翻滚，吞噬了阳光的明亮，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冷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冷的寒风刺入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原来江东的冬天，也会很冷。曾经夏季的闷热只是一晃而过，终是抵不过眼前的凛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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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草房，宁洛坐在塌上注视着娘亲单薄瘦削的身影，握紧了小小的手，她似乎不是女孩一般，顽强地像一个成年男子一般。呵呵，娘亲，若是你怕你死了洛洛没人照料会死的话，你就错了，洛洛就是洛洛，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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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下回过神来，转头看着女儿的双眼，竟不由地向后退了一步，这哪里是七岁的孩子应有的眼神，坚韧而寂寥，“洛洛……”那一刻她怀疑眼前这个瘦小的人儿是否还是她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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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她浮起一个微笑的弧度，甜甜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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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她发现她缓过神来，眼神依旧清澈明亮，哪里有刚刚的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霾，应该是自己看花眼了吧。“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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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宁洛刚将讨来的饭端到门口，看到了一地鲜红，流到她脚下时，还是温热的，泛着血腥的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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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的缝隙被血腥填满，时间也凝住了，不再流动的空气让宁洛胸口一闷，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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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躺在地上的娘亲胸前有一个半尺左右的刀口，还有源源不断的血咕嘟咕嘟地涌出，宁洛耳边传来尖锐的轰鸣，另有一个温柔的声音被轰鸣撕扯扭曲成了尖叫，那是娘亲的声音，不复往日的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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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扣了一地，碗应声而碎，“……”她站起来，脚踩过被染作红色的饭粒走向已经逐渐冰冷的娘亲。那把凶器还在一旁放着，看来主人应该还在附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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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味快要堵塞她的鼻腔，胸腔里全是那浓重的味道，逼迫得她快要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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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也太刚烈了，居然自己往刀上冲~”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宁洛握刀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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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谁叫现在是乱世呢，咱连钱都没有，怎么去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啊。你先进去，我去撒泡尿。”另一个声音有些沙哑，满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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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进来么？宁洛不知是害怕，还是紧张，还是……兴奋，她握刀的手上暴起青色的血管，额角的血管也突突地跳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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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细的小腿横在门槛之前心不停地狂跳着，胸腔似要炸裂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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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嗵！”一个物体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宁洛来不及多想便朝那如同她腰粗的脖颈砍去，血喷*喵喵喵*，那头颅只是滚了几下便不动了，瞪大的眼睛还有些疑惑，发生了什么？只是没有给他留时间多想，奔涌而出的鲜血便已经遮蔽了他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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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愣在一旁，看着鲜血不再大肆地喷出才缓过神来，拿着那把快要及她身高的刀疯狂地砍着已经僵硬的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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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怎么了？”另一个人一脚跨过门槛，看着这副场景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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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起血溅，一滴血恰好射进了宁洛的左瞳，映出她弥漫着赤红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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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后退一步，这，这哪里是小孩的眼睛，分明就是一个嗜血成(xing)，以杀戮为快乐的疯子的眼睛，盛满对鲜血的渴望和杀戮的期盼，气场大到自己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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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宁洛已经红了双眸，低吼一声向那人扑去，失去了理智的她早已忘记了差距的悬殊，以她瘦弱的身躯只怕那强壮的人只手就可以捏碎她，但是她忽略了，她眼里全是愤怒与凄绝的悲伤，像是宁可同归于尽也不要苟且偷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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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在门口的人一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坐在了地上，从手指开始到整个身体都不可遏止地颤抖，恐惧从眼睛开始逐渐侵蚀着他的身体，除了呆呆地看着宁洛，什么都做不了。他已经被那双眼睛镇住了，周围似乎也都是那杀戮的意味，房屋里没有丁点可以逃窜的地方，他恨不得生个地缝让他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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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连地缝都没有用，那眼神已经深深烙刻在他的瞳孔中，即使闭上眼睛都会是那随时会撕碎他的赤红，这种恐惧已经如影随形，只要血腥味不断，恐惧便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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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哧……”那不是刀嵌进肉体的声音，那是……箭刺穿皮肉混合着鲜血迸溅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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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低头看看从自己胸前穿透的箭尖才缓过神来，没有疼痛，没有麻木，原来死亡是这个感觉，远比刚刚那个凶残的眼神来得宁静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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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是谁这样帮她？她这才清醒过来，看着一地的鲜血，嗅着满屋的咸甜，听着耳边的尖叫轰鸣，她再次跪坐到地上，一身的破旧衣衫都被血浸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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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事吧。”她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声音发出的地方，可是刺眼的阳光却干扰了她的视线，独看到那清秀的轮廓。“你？”她哆嗦着嘴唇问道，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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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周道。”语气平淡温和，声音清脆婉约，不是我叫，也不是在下是，更不是所谓的不留名，他就那样淡淡地说我是周道，那嗓音直直地奔入她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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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执拗地抬起头，直到眼睛已经习惯了太阳的强光才看清了来人的面容。他美，美得出奇，比娘亲都要胜出不知多少，仍有些许稚嫩的脸庞上有着星点强忍着的疼痛。“你，你能抱抱我么？”她毫无思考地冒出这句话，然后马上否定了，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还想奢求这如同神仙一般的人来抱自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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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用双臂将她揽在怀里，“暖么？”她的眼睛本是干干的，想掉泪却没有任何迹象。他问她暖么？一句话催得她眼泪抑制不住地掉落下来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j]" style="display:none;font-size:3px">，记事以来她似乎就没有哭过，今天居然哭了，听着他微弱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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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问她名字，不问她年龄，不问她为何，不问她害怕与否，饥饿与否，只是抱着她，用沉默驱逐着她的恐惧与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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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会见面么？”她躺在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上，没有睁眼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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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我们一定会见面。记住，我是周道。”他声音依旧婉约，依旧干净，依旧温暖，依旧犹如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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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习习，刚出了草屋的他便捂着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笑了起来，自己用了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自然而然地疼了起来，可是抱着她时那疼痛竟会慢慢地消散，最终化作一丝说不出的柔软包围了他的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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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泉水叮咚，如鸣佩环；近处树叶飒飒，如衣衫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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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月缓缓从薄云中释出，清凉的月光让大地蓦地亮了起来，似乎一层薄如蝉翼的纱抚上行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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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会见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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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YSDU6 RKPZLA[/j]佳人巧笑少年痴，月芒怎欲夕晖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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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过清冷的月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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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过灼灼的夕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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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过赤红的云朵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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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过碧绿的池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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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虚弱的身体，怎么禁得起长途跋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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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以后让我来搀扶着你走遍天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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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感情，可却让他回到了七年前，抱着她发抖的身躯竟让他感到无比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这七年不知她又受了多少苦，眼神已经冷漠成冰，早知就应带她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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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匀安详的呼吸声流进他的耳中，那日让她叫他哥哥，她却在晚上说出了那一番话，他本想反驳说，那些东西他都见过，见得早已烦腻了，可还是未说出口，看着她安静的眼睛居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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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你这算是什么？要跟我这已经半入土的人许个终生么？我只怕我害了你啊。周道的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莫名地疼了起来，自从宁洛伺候他后，这是一个月来第一次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这样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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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道。”她的声音在他耳际响起，清泉般凉爽了他干涸的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疼么？我给你去倒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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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在这里，别走。”他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宁洛……”他叫她，宁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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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七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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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点点头，“我不走，周道，我不走。”她反握住他的手，感受着他的冰凉与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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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那样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血液也不再流动般让她像一塑雕像，却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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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谁都不说话，沉默将他和她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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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道想说什么，却发现宁洛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这小丫头。他想着，翘起了嘴角，叹出了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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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夜晚是出了奇的热，只是仍旧热不

住那聒噪的蝉们，费力地鸣唱着，划破了寂寥与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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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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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送爽，黄叶四落，瓜果飘香，秋天来了，在很多人的期盼中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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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绮发出一声锐利的鸣叫，似不满于周瑜的指尖。“公瑾，用绿绮，怎么能弹奏如此小气的曲子？”周道坐在一旁指责道，“咳咳，这是《广陵散》的谱子，自己好好看看吧。你若是还没有什么进步的话，便不要再用绿绮来演奏了。”周道皱着柳眉，含着几分怒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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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站在一旁，端给周道一杯水，不言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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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周家的灭门让他根本无法专注于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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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想的，是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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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的伏在琴弦上的双手微微有些发抖，“兄长，我会努力的。”他接过《广陵散》的曲谱，起身打算告辞。再这样下去恐怕兄长会因为生气而身体吃不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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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把绿绮也一并带走吧。这样你也许可以更有动力。”周道眼也不抬地轻声说道，仿佛绿绮不是他挚爱的琴，只是一个玩物罢了。“宁洛，替公瑾把绿绮送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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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抱起绿绮点了点头，尾随日渐潇洒的周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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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你早就认识兄长了么？”周瑜强压着那份激动镇定地说道。他有些喜欢宁洛，喜欢那双安静的眸，喜欢那淡然的脸，喜欢那面不改色的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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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跟在他身后，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二公子小心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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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她的话才反应过来的周瑜刚将视线转到前方，还未多想便摔倒在地上，“这个坑是前两天宁洛和大公子用来种树才刚挖的。”宁洛没有去扶周瑜，只是看着他疼得呲牙咧嘴的表情感到有些好笑，原来在人前英勇倜傥的周瑜也会成这副摸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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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了起来，拍拍青衫上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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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我知道你喜欢兄长了，可是，可是兄长有喜欢的人了，你不知道么？”周瑜自顾自地说道，语气一换，“不如，你试着喜欢我吧。”周瑜倏地转身，宁洛险些撞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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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宁洛瞬间将这个名字在自己心底来回念了千数遍，逆着光打量这个还带着天真的少年，就那样笑了，笑得纯粹而清冽。“二公子，你觉得呢？宁洛心里早有一个人了，他不是大公子，但是大公子是宁洛心里最坚定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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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人不就活着一个信仰么。周瑜想了想，随即扬起一个笑容，“没关系，我可以等你，等你喜欢上我的那一天，等你发现，我可以比兄长更优秀更值得你信任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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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残红给他镶上了一层金色，还未及弱冠的他便已经显现出了潇洒与气宇，宁洛又笑了，周公瑾，那我就等你证实给我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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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淡淡的，天空也淡了下来，那抹若有若无的夕晖似乎集结了所有美好，一并涌进了周瑜颀长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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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惊觉此似己，千里驹依伯乐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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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平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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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丧服的周瑜面无表情地站在灵堂里，身边站着同样一身素色的宁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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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你以后要怎么办？”周瑜轻轻阖眼，自己最后的一个亲人也走了呵，他又要怎么办呢？“宁洛谨遵大公子遗嘱，侍奉二公子左右。”宁洛声音淡淡的，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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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那个清晨在他们回到家中时，偌大的家里只剩三个人，他，宁洛，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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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董卓灭门了。他的父辈除了几个在外奔波的叔父外，无一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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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若不是他们三人相携去采撷桃花的话，恐怕他们也同周家上下三十多口是一个下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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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的这个清晨，他推门而入见到的是双眼再度空洞、脸色苍白的宁洛，和，面色红润，却没有生气的周道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j]" style="display:none;font-size:10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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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亲人也走了，那么他该去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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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子。去寿春吧。”宁洛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死去的不是她信仰了9年的信仰，只是一个与她毫无干系的陌生人。“大公子临终前说，寿春的孙坚之子孙策与你年龄相仿，素来热爱结交有志之士，以你的能力不参与正事便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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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不明白为什么宁洛可以如此淡定，遭遇灭门的他此时仍旧难以释怀亲人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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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董卓，他恨董卓，复仇的火焰似乎要将他所有的理智包裹，让他只剩下一腔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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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子，冷静一些。”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他的手，声音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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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居然可以看穿他，看穿他的慌张，看穿他的恐惧，看穿他的愤怒，看穿他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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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宁洛，你去收拾一下，我们三天后启程。”周瑜的嘴角浮起一丝冷冷的微笑，血债血偿，兄长，父亲，娘亲，你们等着看我周公瑾在这天下一展宏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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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瑾，这才应该是你要有的霸气与伟略，以你的能力，恐怕在这天下再难找敌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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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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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随手采下一支梨花插在宁洛的发髻之上，歪着头笑了笑，这时的他，眼神已经多了几分浓重的色彩，只有看到宁洛时，才会恢复往昔的澄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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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见孙策。”他站在孙府的门前，双眼明亮傲气十足。“我是庐江周瑜。”他自报家名，眉目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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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闻公瑾之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看到周公瑾以为眼见也是虚的呢。”一个豪迈低沉的声音从周瑜身后响起，“你就是孙策？”他转过身盯着来人，薄唇微启，露出整齐的贝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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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说吧。”孙策如子星般的眸子溢出王者的霸气，与混然天成的傲气摄住了周围的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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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岁？宁洛暗暗地笑了笑，果然周道说得没错，这孙策本就不是平凡之人，平常的16岁少年怎么能有孙策的这样的气质呢？倒是也应了那个传言，吴夫人梦月入怀生伯符。宁洛一抬头，对上了那双坚毅的眼，愣了一下，这有些像当年还没有病危及(xing)命的周道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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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还未来得及细细打量这个眉目清淡的女子，便被周瑜连拉带扯地拖进了孙府。“周瑜，怎么弄得就跟我来你家似的，这是我家诶！”孙策有些不满地甩下周瑜拽着他衣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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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你孙策还会计较这种事情么？”周瑜的笑声爽朗清脆，惹得孙策也不由得笑了起来，“叫我伯符便是。”孙策棱角分明的脸上因为笑容而温柔起来。“我们去我的卧房说吧。”孙策指向不远处的一座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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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房间倒是有些简陋了。周瑜想着，要不把他们接回舒县也是好事。“等等，你先让人带她下去，随我奔波了一路，她也怕吃不消吧。”周瑜指指拿着包袱的宁洛，“好好休息。”声音温柔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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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点了点头，跟着下人消失在拐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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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孙策一副轻佻的神情，十分好奇周瑜的回答。“她是我的信仰。”他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孙策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以一个女人为信仰，周公瑾，你是分明让我小瞧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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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孙伯符，我问你，在这个时代，让一个普通女子幸福的途径是什么？”周瑜坐在案几的另一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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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嫁个好夫婿。”孙策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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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何为好夫婿的好呢？”周瑜反问，眼角多了几分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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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尽忠职守，入孝出悌必不可少，其次，爱人爱己，懂得礼义廉耻，如果有能力的话更要胸怀天下，庇护百姓，统御将领。一句话便是能够做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孙策娓娓地说道，“如果没有文韬武略的那个能力的话，至少要能养家吧，至少应该做到本分的工作，农夫就要耕好地，商人就要做好生意，这个道理应该不用我解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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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笑意更盛，“那么，现在是乱世，要是你我的话，要一个普通女子幸福要怎么做呢？”他轻轻问道，每个字都似清凉的雨滴打在孙策的心上，顿时茅塞顿开，“我想做的，是让她幸福，让整个天下可以归一，仅此而已。”他站了起来，一袭深蓝缎衣衬得他的英气更加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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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此，而已？这个夙愿只怕你周公瑾穷尽此生都无法做到啊！”孙策有些怀疑这个周公瑾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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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认为你能做到么？”周瑜俯下身问孙策，“我们都是明眼人，这点都看不出来么？令尊孙坚在为什么而战？为天下？为百姓？说到底不是为了一个理想，为了一个信仰么？就像你说的，谁都不可能仅仅几十年扫平天下，秦王扫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不是用了祖宗几百年的基业才做到了么？”他的眼中闪烁着诡谲的光芒，整个人有一种邪气的美，同孙策石雕般利落的脸庞映衬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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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合起手来利用父辈的基业来完成他们的理想，包括我们的。即使不能完成也可以为后人奠基？让他们继承上几代的理想？”孙策前倾靠近周瑜的脸，双眼因为兴奋满是熠熠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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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符，你很聪明。”周瑜主动伸手将他拉了起来，两人面对面站着，互相擂了对方一拳，抱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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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瑾，果然名不虚传啊。”孙策与他紧紧相拥，这种知己，但求一个宁死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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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扬起嘴角，“伯符，我还有话跟你说，把门窗关住吧。”他脱离孙策的怀抱，从袖中拿出一个卷轴，宽一尺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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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周瑜抬手将卷轴扬了出去，一直到孙策的脚下才停止。“这是我，宁洛，还有我的……我的兄长，我们共同绘的势力分布图，以你我的才智，分析这个还是没有什么问题吧？”他那样骄傲，像一只即将展开双翅的雄鹰，光芒耀目，孙策快要睁不开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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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符，如果有可能，让我辅佐你吧。”周瑜沉默半晌才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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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一惊，“为何？这种坐拥天下的机会你怎愿拱手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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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摇头，“有理由么？我们，还分你我么？天下太纷杂了，我只想守着一个她，不然女子那么多，怕负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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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是说辞吧，孙策皱了皱眉，“于我，还不愿说实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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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伯符，我的志向是韩信，不是刘邦。”他轻声说道，“我愿辅佐你当第二个项羽，拥有刘邦的天下。”周瑜眼神真诚，一片赤子之心毫不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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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视一笑，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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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这里是董卓……”周瑜指着图卷的手有些颤抖，“他身边有郭汜李漼，而十八路诸侯的讨伐虽然失败，但是也给了董卓不小的打击。尤其是他火烧洛阳就是一个错误！火烧洛阳？弃城而去？如此大的洛阳仅仅是税收就会带来多少的粮草兵将？”周瑜的眼睛里全是怒火，想起他董卓灭周家三十余口，指尖便开始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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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瑾……”孙策握住他发抖的手，“他日，我定让董卓血债血还！你的仇便是我的仇！”孙策坚定地注视着周瑜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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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周瑜重现笑容，眼里涌现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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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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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之后，你孙策就是我的刎颈之交，虽不能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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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后，你周瑜就是我的莫逆之人，若我得天下，必有你的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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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面梨花相映好，秋水翦眸柔情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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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来到寿春的第二日，宁洛谢过丫鬟之后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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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下人说，昨天那二人自从进屋后就没有出来过，时至丑时还时有笑声传出，爽朗而清脆。看来他们是真的聊投机了，自从周家被灭族之后，即使是与她和周道在一起，周瑜也没有这样秉烛夜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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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推开门，晨曦的阳光洒在周瑜的脸上，稚气未脱的他面颊上显出几分疲惫，蜡油堆砌了一个案几，不规则的形状像是被随意扫在一起的雪堆一般。“二公子，孙公子？”她蹲下来在他耳边轻声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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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周瑜翻了个身背对着宁洛，红润的唇瓣微微翘起，像是这个季节的水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一尝其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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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姑娘……”宁洛闻声起身打量着一旁仍旧睡眼惺忪的孙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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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躯伟岸，剑眉斜飞如鬓，眼窝微陷，墨色的眸子炯炯有神，鼻梁高挺，棱角分明，小麦色的肌肤细腻健康，“别那么生分了，叫我宁洛就好。你们聊了一宿么？”宁洛看着她脸上的倦意不由有些慨叹，还真是两个孩子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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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皱了皱眉，“忘记了，好像是很晚。”隐隐的倦意被藏在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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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们再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就不打扰了。”宁洛微微欠身，打算退出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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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你熟悉寿春吗？”孙策叫住宁洛，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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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点点头，“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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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时间的话去，去城西城门右侧的屋里看看一个姑娘行么？顺便替我劝劝她。她叫舒云。让，让她去看病。”孙策一语未完，脸颊上便红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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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这便明白了几分，“宁洛愿意效劳。”她脸上的笑容有些晃眼，一瞬间孙策竟感觉这个眉眼清淡的女子如此美丽，那种成熟的美丽是不能触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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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寿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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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出了孙家的宅子，表情开始冷漠，眼底结了厚厚的一层冰，仿佛一旦触碰就会被冻伤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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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的行人偶尔碰上这冰冷的目光时，身上的汗毛不由地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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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9年前就是在这里被杀的吧……这个名为寿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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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凭借记忆来到曾经的茅草房，这里已经被翻修一番，看不出记忆中的破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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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里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她不由地低下头，土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里似乎还染着几丝黑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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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当年的血迹么？想着想着记忆便漂泊到那一支利箭穿过另一个人的胸腔的时刻，然后看到那个男子，那个妖冶如花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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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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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心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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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得她难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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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道，周道，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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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离开的时候我哭了，于是我便发誓以后再不会如此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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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命运将你从我身边再一次带走的时候，我没有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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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疼！我疼！你这样草率地离开有没有想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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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想过我醒来身边的身体冰凉地彻骨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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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道你没有！你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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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如一头小狮子一般，低吼着，嘶叫着，泪水翻腾得撕裂了她的眼眶，心底像是一把刀切割开了深深的伤口，还有一把一把的盐一次又一次地撒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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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声音似乎都消失了，春天在不停地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回到了那个寒冷凛冽的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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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削瘦的双肩微微发抖，却映在了另一个人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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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声音有些微弱，宁洛沉湎在悲痛中丝毫没有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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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艰难地仰起头，看看天空，长吐一口气继续向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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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她轻叩房门，然后等着人来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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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了，是一个容貌清丽的女子，嫩白的肌肤上有一丝不健康的红晕。“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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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可是舒云？”宁洛淡淡地注视着女子，面泛潮红，应该是有气喘或者感了风寒吧，那女子点了点头，宁洛继续微笑着说道：“小女子宁洛，是孙公子让我过来探望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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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女子的面庞又红了几分，“是，是伯符啊，那你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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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屋时她的手指偶然触碰到舒云的手腕，烫！人的身体如此烫……宁洛不禁多看了舒云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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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并不复杂，只是一桌一塌一镜一柜一灶台，“姑娘见谅，寒舍，咳咳……寒舍简陋。”女子用锻帕捂着嘴，咳出的血渗透了锦丝，染红了指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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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可有去看过郎中？”她分明不停盗汗，瘦可见骨，这病症，像极了痨病啊！宁洛的手指不由地绞在一起，若继续这样下去，恐怕(xing)命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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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云摇了摇头，道：“看看这家徒四壁就能看出小女子实在穷苦啊。”她苦笑着说，宁洛却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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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前想后宁洛还是决定不要告诉舒云的好，“舒云姑娘，这里可有药铺？”她脑中飞快掠过周道的声音，“师傅曾经跟我说过，痨病……”还好她记得，还好她记得，平时他教她的病症迹象、处方还记得，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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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门右拐到尽头，左手旁的那家。”舒云又咳嗽了半天，才说完一整句话，“好，舒云你等我，一刻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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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夺门而出，飞奔到药铺，龙飞凤舞地写下了处方递给一旁的伙计。“快点，按这个处方给我配十份药来！不，二十份！”舒云的症状像是刚刚开始，二十份煎食应该就会痊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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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她将身上所有的银两一倾而出，又飞快地向舒云家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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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家门口，她却犹豫了，为什么？自己为什么这样豁出去帮一个与自己素不相识的人？这并非以前的自己。见过人间冷暖，乱世纷争的自己何时开始如此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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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春风拂过，似柔软温暖的掌心拂过每个人的心头，绿柳丝绦垂下一片青寂，寿春的春天，一如九年前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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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就想起那夜，树叶的摩挲之声，她笑了笑，推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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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云姑娘，你可会煎药？”她轻声问道，如花香弥漫，舒云顿时喜欢上这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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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云点点头，道：“我娘她一直体弱多病，都是舒云煎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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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娘想必也是死于痨病吧。“那姑娘看好我这煎药的手法，这些药喝完，你也就差不多能好了。”她从舒云手上接过药盅，架起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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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蒲扇控制着火焰的大小，忽然感觉有人靠近，起身，转身，蒲扇应声落到了来人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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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大？”周瑜捂着额角，装着一副可怜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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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子你酸死了，宁洛力气再大又能用一小小蒲扇伤你多少呢？”她白了周瑜一眼，却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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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你吓死我了。你那么长时间都不回来，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伯符居然那么随便地就让你在寿春乱闯……你没事就好。”他的鼻息扑在她的耳垂上，痒痒的，却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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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挣脱，想反驳他的话，却什么都没说，她知道他是真的担心她，她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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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真的一丝都不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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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云姑娘，这个药每三天一付，切记要在午饭之后煎服，切不可半途而废，一定要坚持下来。这种煎药的方法也会促进你病的康复。”看着舒云服下药之后，宁洛的脸上开出了艳艳的桃花。“让孙公子陪着舒云姑娘吧，我还有事要和二公子您说。”宁洛拽了拽周瑜，示意他随她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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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向孙策点点头，推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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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梨花香满了街道，一阵风随一阵香，阵阵香伴阵阵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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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么懂医的？”周瑜打破了沉默，转头问道宁洛，她头上的那支粉白的梨花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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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子教的。舒云得的是痨病，孙公子恐怕也知道，可没想到他俩人竟如此恩爱。”宁洛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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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子……周瑜愣了一下，随即说道；“何以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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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不可置信地瞥了他一眼，说道：“你傻啊？孙公子自然知道舒云是痨病，当然让舒云去医治，舒云没钱当然是孙公子出钱，舒云又不想让孙公子为她劳苦，所以病就耽搁下了。那是痨病诶！就这样孙公子还是不离不弃。”她又狠狠地撇了撇嘴才肯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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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看着宁洛搞怪的神情不由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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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会不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呢，只是想看她认真的表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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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伯符有多么喜欢舒云，抑或舒云有多喜欢伯符，我只知道，你宁洛是我周公瑾认定了一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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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更改的、认定了一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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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YSDU6 RKPZM0[/j][j]YSDU6 RKPZLB[/j]
寒风拂面不觉寒，残花舞起莫道残。[j]YSDU6 RKPZLX[/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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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将孙家接回了舒县，当然包括正在康复中的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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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平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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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宁洛正想去买些绸缎回来，却被一个小孩拉住了衣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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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谋，怎么了？”她一低头便对上一双碧色的眸子，嘴角漾出微笑来。这个有着深紫色发丝、骨骼清奇的孩子将来一定会比他父亲和兄长还要厉害吧。“宁洛，我要和你一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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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再次皱了皱眉，这个不过十岁的孩子总是固执地叫自己宁洛，从没有因为吴夫人和孙策的责备而更改过。“仲谋，你为何要叫我宁洛？”她双手压在他的肩上，这双碧眸真是漂亮，如玉般无暇，却比玉还要晶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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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必定不会只是我名义上的姐姐。”他一字一顿，双眼光芒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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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太阳似乎成了他的双眼，眼神如阳光却比阳光更加锐利，似乎穿透了宁洛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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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还未等她细细品味这个名字，便有一个人跌跌撞撞地从大门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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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公子在哪里？”一个身着铠甲，满面狼籍的士兵冲了进来，眼中全是血丝甚是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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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了？为什么会那样难过？眼中分明有强忍着的眼泪。正想着，宁洛猛地被人拉了一下差点坐在地上，再一细看，是孙权。他将她拉到了他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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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孙权，你找我大哥干什么？”孙权昂首挺胸，眼前的人分明就是父亲麾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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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谋，这位大哥请里边坐，我去叫伯符。”宁洛不满地瞅了孙权一眼，微微欠身，示意来人进厅堂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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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孙策一家走后，周瑜已经4天没有出过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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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坚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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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现在想起来头都会微微眩晕，未到周家时她曾与孙坚有过一面之缘，他坚毅俊朗的脸庞始终在她的脑海里，笑起来会有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会有隐忍，但是却那么坚定。那样伟岸的人，怎么会，怎么会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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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宅子就这样冷下来，刚刚过完年的喜悦被沉重和悲愤所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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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瑾……”她舍弃了礼数，舍弃了距离，舍弃了周道的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影，单单叫他，公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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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了，宁洛来之前想了他的千百种样子，却还是没想到几天前依旧意气风发的他会成了如此的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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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多想，便被揽在怀里。“宁洛，宁洛，你怎么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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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他这四天，本是想与自己一起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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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明明答应周道会好好照顾周瑜的，怎么能在这么特殊的时候让他一人独捱悲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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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哭了。眼泪顺着她的脖颈流进了衣衫里，顺着她的锁骨流到她的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部位，骤然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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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灭门时，她未曾见他哭过；周道死时，她也未见他掉丁点眼泪。可此时竟然为了孙策的父亲哭了，宁洛有些不知所措，她从未见他哭过，连怎样安慰他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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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符，伯符他一人……他一人怎能承受得起呢？他才刚刚十七岁啊，他又不是我，还有那么多人等着他呢，他如此年轻，不应该踏上战场，他的戎马之征怎么能没有我呢？”周瑜带着哭腔，眼泪却已经不再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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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为何，周瑜现在还不能立即披甲上阵，因为他的应变和统率的能力都还不够，他深谙自己还需要锻炼，否则自己根本不能成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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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现实的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也打击了他吧，现在的他知道空有一腔热血没有能力无济于事对他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反而能促使他进步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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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瑾……去吃点东西好么？宁洛还有话和你说。”什么礼数，什么主仆，这样美的人儿哭得梨花带雨，任谁都不可能就此不管。“你已经四天什么都没有吃了。”她任他抱着，有些艰难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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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要将她揉进他的身体一般，双臂那么用力，仿佛要压碎宁洛单薄的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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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堆满了枝头，干枯的树枝因承受不了那重量而垂了下来，随时有断裂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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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肃杀的冬天，又是一个冬天，江东的冬天从未如此冰冷，不仅仅冷了身体，还冷了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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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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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高悬，冰雪消融，雪水逐渐流到地势较低的地方，形成了小水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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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只嫣红的梅花傲然挺立，衬得青瓦白砖也多了几分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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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回暖了么？宁洛刚一踏出卧房便看到一派春天的迹象，周瑜曾说过，等春天快到时，就要去各地了解诸侯势力，以便帮助孙策打下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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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距离孙坚离世已经一月之久，可周瑜还是有些沉湎于对孙策的担心，就连孙策的寄来的书信都是由宁洛代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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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瑾。”她推开他的房门，却空无一人。忽地转身，表情冷漠。“公瑾你当我是傻瓜么？难道这将近一年的武艺是白练的么？”当初孙策还在的时候，每每孙策教授孙尚香时她便会站在一旁跟着学习。“你已经十七岁了，还这么幼稚。要是这样下去，想过未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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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她身后，本想吓她一跳，却惹来了一顿责骂。可一想到她是为了自己好，便恢复了笑颜，“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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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指指肩上的包袱，回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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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么聪明，几次的诸侯割据图她都有所参与，甚至起了仅次于他的作用；那么顽强，原本以为随便一次打击就会将她瘦弱的身躯，但她都扛过来了，她比他都要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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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油然而生出几分敬佩，她要是男儿，会是多么好的一个谋士呢？想到这里，周瑜心中忽然警钟四响，那就更不能让她与别的男子成婚了，否则对他们的将来会是多大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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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瑾你放心吧，我今生今世，决不会离开你。我宁洛还并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周家与我有恩，周道与我(xing)命，这等大恩，我只能用此生来报。”风扬起她乌黑的鬓发，苍白的面颊上有一丝红晕，眸子深邃，眼神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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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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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因为谁，因为什么让你留在我身边我都不在乎，在乎的是，你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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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我们第一站，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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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曹操的地方吧，居然这么大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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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声响起，宁洛去开门，呆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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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这里是周家么？周道在么？”那美妇人有一双秋水般的眸，眼波流转间全是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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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兄长已经去世了。”周瑜走过来奇怪地看着宁洛，顺着她的眼神看去才看到妇人身边约莫四五岁的男孩。“啊……”周瑜也不禁惊讶地叫出了声，那孩子的五官分明与兄长相差无几，尤其是那双犹如黑曜石的眼睛，黑得快要分辨不出眼睫和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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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这就是宁洛没有来之前周道曾向他提起过的女子？身段修长玲珑，鹅蛋脸上有着精致的五官，唇瓣启阖间有清香逸出，“周道死了？”她柳眉紧皱，眼神瞬间游离，“他让我五年后来找他，他却已经不在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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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道一年前便死了，你有什么事和我们说吧。”宁洛死死地盯着那孩子的双眼，双唇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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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害怕地向母亲身后缩了缩，却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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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他握住她的手，感觉到了细密的汗从她的手心不断沁出。“这孩子？”周瑜转头问那妇人，“他叫周峻，峻儿不哭，叫叔父。这是周道给我的。”那女子从腰上卸下一个锦囊，拿出了一块燕形玉佩，背面刻着一个“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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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玉佩他也有一块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j]" style="display:none;font-size:8px">，背面刻着一个“瑜”字。果然是这个女子，兄长生前并不是拈花惹草之人，更何况这女子既然找上门来，又带着个与兄长九分像的孩子，那就必定是了吧。“嫂子请里面坐，稍候片刻，我和宁洛马上就到。”周瑜侧身让出空隙，让女子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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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深地看了宁洛一眼，便领着周峻进了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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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想说什么，还是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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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瑾，让我静一静，让我静一静。”她大口喘了几口气继续说道：“你让我静一静，你和她去说，不然我怕我会干出什么傻事来。”比如说，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那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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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点了点头，只身前往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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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周道，原来你还有一个红颜啊，原来她已经为你有了一个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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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什么都不和我说，你好狠啊，周道你好狠啊！你既然已经有了她为何不明说，为何不让我早在那晚就彻底死心呢？你为何还要疼我那两年呢？为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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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银牙欲碎，她终是转身回了房间，望了一眼厅堂，满是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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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似乎冷了起来，却还是拼命地从土地里钻了出来，无论人怎么样，天还是一样的，它又温暖了，让大地苏醒；它又残酷了，让宁洛的心再次回到了江东的冬天，潮湿的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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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YSDU6 RKPZLC[/j]岁月犹刀割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冷漠如针划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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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恨我兄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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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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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骗了你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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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是我的信仰，因为我的命是他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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寥寥几个字，将周瑜的心快要撕成碎片，你还是放不下他，没关系我可以等，我还有那么多年可以等你放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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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将周家大宅交给了碧琼——周道的事实上的妻子，便带着宁洛离开了，他害怕继续呆在那里，宁洛会发疯，他害怕，他害怕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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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平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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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着她回到了丹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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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漂泊的三年，已经将他从一个少年磨砺成了一个男人，不仅仅是发丝的挽起，更是心灵的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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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眼依旧美丽俊朗，却多了几分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举手投足间都有着一个男人的气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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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仍然瘦弱，笑容淡定，只是她的五官似乎更加淡了起来，见过几次面的人偶尔想起她竟忘记了她的长相，可是她发自内心笑起来，却带着摄人心魄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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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美。至少在他心里，她无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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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他作揖行礼后笑着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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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尚愣了一下，“你是，公瑾？”他记忆中四年前的公瑾依稀可见，为何，短短四年他如同脱胎换骨一般，整个人的光芒难以直视，双眼虽不及四年前那般大，却更加明亮。“你是，宁洛？”他有转过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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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人。”宁洛微微屈膝，向周尚行了一礼，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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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人早已不是当年强装成熟的少年少女了，他们的眉目中透出成熟与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经历多少风雨似乎难以细数。“你们好好去休息吧，晚宴上叔父再与你们好好叙叙旧。”周尚眼角的皱纹也因为高兴舒展开来，他周家终究是要出一个光宗耀祖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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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和宁洛一前一后去了客房，周尚一人在大厅笑了起来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j]" style="display:none;font-size:2px">，周瑜，绝非池中之物啊。短短四年一个尚未谙世的少年变成长成了眼埋无数智慧的男子，那么，以现在的形势，不多时便会踏上战场，披坚执锐的他将会成为什么样子呢？不得而知。周尚不敢想，因为周瑜的成长能力太过强盛，只怕才华横溢的他，会成为左右乱世、执掌天下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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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瑾。董卓也死了，曹操也强了，何时伯符脱离袁术，我们便去帮他吧。不然晚了可就真的会差人一截了。”宁洛放下茶盅，唇齿间仍是龙井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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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起身望向窗外正生得茂盛的柳树，不禁笑了起来，“哈哈，不要忘了吕奉先，我与他有恩啊。他会是曹操的劲敌，袁术成不了气候的，伯符恐怕早就发现了。如今刘繇占据江东半壁，恐怕袁术不多时便会出兵夺回此地，到时，我们就可以相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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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这三年，周瑜成长不是没有代价的，他学会了冷眼旁观鲜血飞溅头颅落地，他学会了面不改色手起刀落血腥弥漫，他学会了金戈铁马笑颜相待，他学会了胸怀他人包容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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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周公瑾，这三年他变得冷酷，却也多了柔情，他结交了更多的有才之人，却也纠缠进了过多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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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周公瑾，这三年他没有忘记周家灭门血案，所以吕布才能杀了董卓顺利逃离，那是因为当时他在董卓身边当贴身护卫；这三年他没有忘记对孙策的诺言，所以曹操才能向东南扩展势力时却失去陈宫和张邈这两名大将，因为他和宁洛在曹操身边隐姓埋名鼓动曹操进军陶谦，为报杀父之仇，曹操大开杀戒自然不得军心；他是周公瑾，所以在曹操攻打徐州时他才能看出刘备虽暂时无名却非等闲之辈，因为一个主公若是明白得人心便得天下、若是会礼贤下士，那么占据一方便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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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瑾，这几年，我们都干了什么？”宁洛纤细的食指敲着桌子，轻声悉数道：“报你的杀父之仇，却让吕布顶罪还让他觉得有恩于你我；让曹操失去东海边百姓之民心，让刘备逐渐发展势力以用来遏制曹操的发展，看来我们也没做几件事啊。”宁洛摇了摇头，有些失落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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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那你认为还要做什么才是？”周瑜侧身，阳光斜斜地倾满了他半边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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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你周瑜的能力，怎么也应该让吕布把恩还了才是，那种有力气而无智力的人，不出时日就会在这个乱是被淘汰的。”宁洛向周瑜挑了挑眉，皱皱鼻子，伸了个懒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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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轻笑，这三年成长的不仅仅是他，还有她。看一个眉目如画的女子指点天下如同聊天一般除了她，这天下还有几个呢？“这些就够了，我们现在只要静候伯符脱离袁术便可以了。”他不曾当面问过她的过去，却知晓九成。当初学琴时周道便和他说过，宁洛在七岁时成了孤儿，剩下的七年游历各地，几次惨遭杀害却铤而走险，以小乞丐的身份知晓了不少诸侯的底细与能力，恐怕是因为她已经恨透了这个乱世，希望有个人平定吧。“我周公瑾，何时在你心里那样聪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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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抬头斜睨他一眼，道：“呵呵，你周公瑾若是达不到这个程度，就枉费周道在你习琴时不断借琴曲向你透露天下之势的意图了。他那样培养你，是有信心的；我这样跟随你，是一样的，我相信你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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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宁洛，你让我怎样待你才好呢？你知道的，我这些所作所为里有多少是为了让你能够对我刮目相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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俾睨天下也不抵你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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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看着翻涌的江水，仰头喝下那一樽清酒，辛辣的味道在她口中来回荡漾。“公瑾，谢谢你，愿意陪我策马来这里。”丹阳到这里怎么说也要5个昼夜的路途，她只是有些想念长江的奔阔，他便陪她来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对月相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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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伯符怎么样了，他一人承受丧父之痛，再担起整个家应该是很累吧。想着，周瑜便饮尽杯中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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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背上解下绿绮，坐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道：“宁洛，如此之势，你要听什么？”他双手轻轻拂过琴弦，绿绮似通灵一般，轻轻鸣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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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来吧。《高山流水》就好。”她从马背上拿下琵琶，坐在一旁。在外三年，她从一个对琴略懂一二的少女长成对琵琶韵律精通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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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右手食指轻轻勾起一根琴弦，左手轻撞另一弦，流畅的乐曲便油然而生，他灵活的右手不停转换着拨撩的方式，时而抹，倏地又成了托，还未等一个音完手型便又成了剔。左手旁人若是看定觉他未有什么大动作，可深谙音律的宁洛却笑了，他修长圆润的手指同样不停地转换着手法，揉、吟、注、进复、退复、起被他承接地毫无瑕疵，仿佛那双手已经与绿绮合为一体，更贴切地说，他周公瑾与琴早已经成了伙伴，没有语言交流却心心相印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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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随周道学了两年琴果然不是白学，他的精髓你全部继承，还养成了一套自己的弹奏手法，能够破古人之方式推陈出新，剔除糟粕，周公瑾，你是真不愧是周家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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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闭上眼，脑海里随着音符出现了一幅幅的场面，水落山峦，花开四季，锦鳞竞跃，美不胜收，轻嗅便有清新的香气涌到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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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的乐曲刚停，便有一方白帕出现在周瑜眼前，“擦擦汗吧，好久没有弹奏得如此尽兴了吧。”宁洛淡淡地说道，双眼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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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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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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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眼前全是士兵列阵走队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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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曲势，画面一转，众将士看着四周，一片茫然，黑色逐渐拭去他们的视野，帐里帐外一片抽泣之声，不过一阵风拂草木，便将一个年纪尚幼的士兵吓湿了裤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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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周瑜弹琴会让人安静，那么宁洛便会让人不安，她的乐曲里始终带着哀怨与仇恨，一段琴声便让人犹如临于冬季，寒风瑟瑟白雪无涯。但那庞大的气势却是他人少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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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面埋伏。公瑾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j]" style="display:none;font-size:9px">，若有一天你出战，我便在城门上弹奏此曲。”宁洛轻轻擦拭着弦，清冷的光芒映射到她浅褐色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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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若是有一天我和兄长一起面临死亡，你救谁？”他轻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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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最大。”四个字便道清了她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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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不语，这样么？为何你的话不会再刺伤我了呢？为何你在回答时会有犹豫呢？这点犹豫，就足以让我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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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什么么？宁洛仍是低头用手指拨弦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j]" style="display:none;font-size:4px">，若是你会出战的话，我会奏此曲佑你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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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甲铁刃影射沙，浊酒清泪祭战魂。[j]YSDU6 RKPZLL[/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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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平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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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符信上说了什么？”坐在周瑜对面的宁洛停下绘图的笔，看着他激动的表情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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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你就不要管啦，跟你没关系。”周瑜把信折好放在怀中，继续看着叔父借给他的《左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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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换了只兔毫笔，继续道：“是不是伯符说，袁术派遣他攻打刘繇以平定江东，希望你前往帮助他啊？”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样喜形于色了，想必是和战场有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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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听到她的话明显怔住了，她说得没错，伯符在信中的确是这样写的。她胸有成竹的样子有些难得的得意，他的笑容清淡儒雅，晃了周围丫鬟的眼。“我会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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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他和她似乎已经很少用言语交流了，只是一个眼神便可以知道对方想问什么、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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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早点和你叔父去说吧，晚一天便迟一天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j]" style="display:none;font-size:5px">。伯符恐怕是想借此次攻打刘繇的机会脱离袁术，公瑾，你很快就要过脑袋拴在腰带上的日子咯。”宁洛轻描淡写地说着疆场生活，“不过过去的四年也不是白过的，只怕伯符也已经成长不少。”图已经绘得差不多了，这刘繇的势力一旦知晓，那扫平江东凭周瑜和孙策还在话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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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长的手指点在江都上，粗略地测量了距离，“从伯符出兵那天到收到信应该是十天左右的光景了，以他们行军速度，你说现在会在哪里呢？”周瑜侧身，等着宁洛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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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阜陵！”“阜陵！”两个声音同时响起，相视一笑，周瑜便坐在宁洛对面看着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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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突然静了下来，只能听到屋内几人的呼吸声。“你们几个出去吧。没有命令不准进来。”周瑜向几个丫鬟挥挥手，示意她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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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周公子的嘴角总是挂着笑容，可他的眼睛却一直只会为那个相貌清秀的女子亮起来，那女子何德何能啊。几个丫鬟边嘟囔边就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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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历阳吧。”宁洛指着地图上离丹阳不远的一个地方，“从阜陵到这里和丹阳到这里的路途差不多，你若是带上粮草去接应他们的话，应该是要比他们早到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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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点头，“那你把剩下的图绘完，我去向叔父讨兵。”周瑜起身出了屋子，身姿健美，一缕鬓发随风扬起，折射出晶莹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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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过了横江和当利，那击败刘繇还会是难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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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舒展四肢躺在垫子上，阖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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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一战并不是周瑜的首战，为何她心里还会有强烈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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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不对呢？她纵是想破了头也没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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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了风寒的宁洛用被子捂着脸，始终不愿意看丫鬟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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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姑娘，周公子出发了呢。”她这才叹了口气，露出一双浅棕色的眸子，看来昨晚洗了个凉水澡冲了一个时辰的冷风还是奏效的，现在居然头重脚轻，连坐起来都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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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席子下抽出一张纸，“你按这个方子给我配两服药来，待汤水剩下三成左右，去渣留汤，将药给我端来。”她昨晚便写好了这个方子，她早就知道想混在周瑜的队伍里随他一起去历阳根本是不可能的，只能错开时间单独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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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药喝掉之后，她一身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地跨上事先准备好的快马，“伯父，若是公瑾来信，将这些信一封一封寄给他。麻烦了。”她留下一张字条给周尚，双腿用力一夹马肚子，便模糊了两边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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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江和当利是军事要地，夺取江东的第一步自是要破了这两个地方。而孙策的舅父和堂兄镇守在此地对当地的优劣自然清楚得很，即使刘繇派了重兵把守，依靠左右夹击使其腹背受敌攻下来应该不成问题，但是究竟有什么不对呢？这个失误似乎是足以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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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无论如何思考居然都得不出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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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漏过指缝看着冷冽的残月，青色的衣衫上似乎都被光芒穿透了，轻轻地落在肌肤上，有点痒痒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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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林里传来一阵笛声，悠扬清远。细听笛声中竟有千军万马之势，破竹一般地向宁洛涌来。她卸下琵琶席地而坐，一曲《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卸甲》从她的指尖倾斜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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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在一旁的树下站着睡着了；月在薄纱般的乌云后睡着了；鱼在流动却安静的溪中睡着了；叶在微微摇摆的梢头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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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静谧的夜里奏着两首曲子的不同乐音居然奇异地糅合在一起，如同一种乐器一般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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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额上有汗珠顺着脸颊流下，滴到琵琶上不出几秒便蒸发得无影无踪，在弦上留下斑斑印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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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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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重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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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指甲已经被磨得已经有些毛糙，指尖有血块凝住，她用牙咬开一个小口子，呼之欲出的血便源源不断地奔进她的口腔，有些发甜的咸味让她的味蕾瞬间失去了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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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的琵琶还真是让在下敬佩呢。”她听到脚步声微微仰首，对上一双深棕色的眼，晕了不知多少光彩。“没想到，还是女中豪杰呢。敢问姑娘芳名？”他作揖行礼，清秀俊朗的五官有着与周瑜不同的淡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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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子姓洛，单名一个宁。洛阳的洛，安宁的宁。”她吐出口中的鲜血，处世已久的她当然知道名字不可随便外泄，她胡乱地用袖子抹去脸上的汗，收起了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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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一身黑衣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j]" style="display:none;font-size:10px">，快要与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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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瘦，修长。这是他给宁洛的印象，他瘦却没有单薄的感觉，背后若有若无的气势与周瑜那平易近人的气场又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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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郭嘉，字奉孝。”他坐在她身旁，直了直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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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听周道提起过。“郭先生可是曾在袁绍手下效命？”她平躺在有些潮湿的草地上，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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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绍麾下？早已不是了。”他细细打量宁洛的五官，并不是那种第一眼便会感觉惊艳的容貌，可是越看越能品出韵味，如同一盅清茶，最后的气息贯穿整个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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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与周道似乎有过几分交情，记得好像是五年前离袁而去，那时是袁绍的辉煌时期，他可真是有勇气啊。“先生早些休息吧，洛宁先睡了。”她翻了个身，眼前是郭嘉的眸子。那眼里的睿智不言而喻，他们这边，自然将会助孙策和周瑜一臂之力，但一山不容二虎，若两人意见统一便罢了，一旦起了争执，怕是无人敢去调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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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思量着，不多时就落入了睡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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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从自己的马上拿下一件薄衫，盖到宁洛身上，自己也在一旁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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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萦又回长江岸，却叹今已非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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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宁洛从地上坐起，长江！她怎么忘记了到历阳还要渡江……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雨不断使水位必定上涨，那渡江变成了问题，刘繇要是在渡江的船只上做手脚，周瑜与千名将士定是难逃死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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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体已经先意识一步骑上了白马，凄厉的嘶叫过后白马便消失在远处的蓝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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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匆忙了吧，连琵琶都没有带。”烤着野兔的郭嘉无奈地摇了摇头，将琵琶系在马上后闻了闻手中喷香的兔子不由食指大动，还未等他大快朵颐，他又起身将琵琶解下背在背上，依宁洛那种热爱音律的人必定视乐器如命吧。一不小心磕了碰了，怕自己是担不起这个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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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的方向像是长江那边，吃完追一追她应该是可以再次在夜晚相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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懊恼顶屁用，该，你自己活该。以你的速度比周瑜快两三天不成问题，那么急你不是丢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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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可是在思念这把琵琶？”圆润的光彩顺着琵琶的轮廓泄出。“姑娘可真是好脚力，奉孝可是连午饭都没有顾上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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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从他手中接过琵琶，笑意盛开。“先生真是……这样让洛宁怎样感谢呢？”这把琵琶上可是周瑜亲自挽弦调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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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看似清瘦体弱的男子居然可以赶上自己的步伐，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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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拂面几分寒意却隐隐生出，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冷的冬天还是在这个地方留下了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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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叫我先生了，声声催人老啊！”他微笑着看宁洛，“奉孝尚没有兄弟姐妹，洛宁姑娘可愿意当在下的妹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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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记忆里似乎对这个词很陌生，周道曾经想待自已似待妹妹，却被自己拒绝了。“好！兄长在上，受妹妹一拜。”她放下琵琶，抱拳在前，单膝着地，笑颜灼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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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大哥便是，哪来兄长那么生分。更何况你大哥我还没有什么资格让你行此大礼。”郭嘉扶起弯腰扶起她，竟发现那双眸子不仅仅有着淡然与冷静，还有着媲美于征战沙场多年的将士的深邃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你可是要去历阳？”郭嘉清秀的容颜上多了几分崇敬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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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大哥也听说袁术派遣孙策东下扫刘繇了么？”她揉了揉额角，这个大哥也认得有点不明不白，一点底细都不知就如此干脆利落地多了个哥哥？“以您之见，是哪方会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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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遮住了深棕色的眼眸，“毫无疑问是孙策赢定了。”早在两年前他就对孙策做过了解，继承了其父孙坚的骁勇善战，为人豪放不羁，广纳门客，结交了不少才俊之士，只是做事有时太过莽撞而倔强，若是身边多一个深谋远虑且能让他绝对信任的人恐怕会让他事半功倍。“刘繇派遣张英驻扎当利，孙贲吴景与其对峙很长时间也没有什么结果。若是孙策挥军东下，以其英勇和孙坚旧部，恐张英等人无法匹敌，只怕横江也会失守。这两个军事要地一旦被攻下，扫平江东便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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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绝非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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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大哥，谁是你的风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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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YSDU6 RKPZMN[/j]艨艟浮江引巨澜，战鼓穿雾驱敌散。[j]YSDU6 RKPZL3[/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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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检查过孙策周瑜等人渡江的船只后，宁洛发现这个想法还是没错的，虽然首次渡江不成问题，但是船身隐隐约约有着人工破坏的痕迹。接应到孙策之后再返回人员增加，船的重量增加，船体下沉那漏口自然会有水进入，到时就是不战而败。如果刘繇再派兵在长江之上设下埋伏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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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依你之见这些船要怎么办呢？”再备船太过浪费时间和金钱，而且一旦引起刘繇的注意他便会提高警惕，让他轻敌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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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是个麻烦事，若是发现了这些船有问题的话必定是要换船，那样就会耽搁时间，整个战略计划延误，“那引狼入室，调虎离山怎么样？”郭嘉的手指摩挲着唇瓣，“宁洛你可懂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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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狼入室，调虎离山……“懂了。多谢大哥指点。”宁洛重重地点点头，那便是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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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有人叫我转交给您的。”船商将纸条递给周瑜，还在奇怪明明已经检查过一次为何还要再检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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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条上只有寥寥十几字：若船好，则回有碍；若船损，则引狼入室调虎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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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会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宁洛应该还在丹阳才是。更何况是谁在暗地里帮他周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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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军上船，即日出发！”他站在长江边一块高地上，手持军令，嘴角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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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首领，哪怕跟他战死沙场也愿意啊！底下整齐划一的军士心中想着，一路上他全没有首领的架子，与他们同吃同住，若有谁患上痢疾则亲自陪同医疗，将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交给副将；不说才华能力，平时一副平易近人，眉目淡定儒雅的样子便让人不得不信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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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几艘大船驶过平缓的江面，没有阻碍地到达了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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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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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雾弥漫，能见度极低，站在船中央的几名战士只能隐约看到船头那两个傲然挺立的身影。前几天见到周瑜之后，众人惊艳，原来将军口中经常提到的周瑜并非浪得虚名，第一眼便能看出他与常人的差距，就连一向不怒自威的将军站在他身旁也只是旗鼓相当，谁都不能略胜半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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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与周瑜一同立在船头，今日大雾，行船极为不利，早在三天前周瑜便命人放出消息，三天后渡江，怕是刘繇等人已经做好埋伏的准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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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一支小船上的郭嘉和宁洛在船头举茗相碰，却各怀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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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嘭嘭……”有节奏的鼓声在不远处响起，滚烫的茶水洒了宁洛一手她仍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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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繇出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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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嘭嘭……”又是一阵有节奏的鼓声，只是这是撤退的信号。伴随而来的还有战士们的嘶吼：“刘繇有埋伏啊！刘繇有埋伏！快撤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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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嘭嘭……”追击的鼓声随即而来，宁洛抿了一口茶，与郭嘉笑了笑，眼神便飘至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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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渐渐升了起来，鱼腹白在阳光的发散下越发清晰，直到有些刺眼的光芒照亮了江面，刘繇的部队在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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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兵败如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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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开始只是轻轻拨动琴弦，任由琵琶发出微弱的曲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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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愈加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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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被包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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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繇麾下的将士只有这一个念头，原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怎么会倒戈呢？原本计划的是我方包围敌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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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似乎静了下来，除了江水的奔涌，狂风的呼啸，浓重的喘息以外，还有一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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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为何会让自己未战便全身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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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她怎么来了？”周瑜站在船头有些惊讶于这熟悉的琵琶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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艨艟有秩序地成了一个包围圈，将刘繇的部队层层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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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一个士兵冲进船舱，向一脸焦急的刘繇禀告道：“横江当利有袁术的士兵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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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虎离山么？刘繇的身子一软，差点因为船的摇晃倒在地上，“再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j]" style="display:none;font-size:9px">，再探！”他大手一挥，示意探子继续去收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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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前一个士兵刚刚出门，有一个跑了进来，差点一个趔趄磕在刘繇的案角。“孙贲，孙贲攻进横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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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侍者扶住刘繇，甩给士兵一个眼神，让他赶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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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又是一个士兵，踉跄地跑了进来，“当，当利，当利已有吴景的将士攻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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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繇握着佩剑的手颤抖着将剑拔了出来，还未等士兵反应，脑袋便已经咕噜噜地滚到刘繇一个谋士的脚下，大睁的双眼似乎还在奇怪发生了什么事。“全军进攻，大不了与孙策那小子争个鱼死网破！”他似乎已经被一个有一个的噩报冲昏了头脑，失去了将领应有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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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史，船外士兵溃不成军。”副将单膝着地，声音里带着几分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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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鼓进攻！”刘繇皱纹横生的脸上肌肉微微抽搐，眼神有些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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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风大，滔滔江水似乎也不安分起来，多了好战的血(x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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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繇带着几个将领已经乘小船离去，将军是否要追？”探子问着正与周瑜交谈甚欢的将军，他和他仿佛并不是在参加一场战斗，而是在一起品茶论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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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瑾，依你之见呢？”他泛着寒光的战甲上有着细致的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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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军之将，虽不足挂齿，只怕鱼死网破。此时倒不如招贤居安的好。”周瑜看着乐曲传来的方向，心中生出一股怒气来，那琵琶声中，分明有着笛声。“伯符，与我去看看宁洛？”他转头问着挚友，他见到自己时的确吃了一惊，见到宁洛更是会惊讶出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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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们去见见故人。”孙策的披风猎猎作响，饱经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的他已经没有了4年前刚刚丧父的慌张与无知，轮廓更加利落分明，周瑜有些慨叹这个男子的成长也是迅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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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声音……是绿绮。她的指尖顿了一下，曲调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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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妹妹，是你的心上人来了么？”他放下玉笛，看向琴声飘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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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曲子……着实动听。不愧是洛宁拼死也要守护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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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不语，这场仗胜得干脆利落，恐怕即使没有自己他也可以做到吧。自己，似乎成了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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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谁？”两只船尖相触，还未等停稳，孙策便先周瑜一步上船质问着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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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宁洛起身，淡淡地叫了声“伯符”，孙策才发现那个四年前瘦小柔弱的少女已经成了眉眼淡定，气场宏大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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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居然成了这样？我本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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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本以为我应该早就离开了公瑾嫁作人妇么？伯符，你有些小瞧我了吧。”她的声音依旧淡然，却多了慑人心魄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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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可以改变一个人，也可以摧毁一个人，着实没想到公瑾和宁洛的改变会如此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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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郭嘉，我义兄。”她指了指身旁俊秀的男子，余光扫了扫周瑜的脸，波澜不惊，这才是你应该有的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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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迅速上下打量了郭嘉，这个清瘦的男子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是那种纤尘不染的仙人。若说公瑾是平易近人，那他必定是只可远观。“上船吧，这里不安全，万一刘繇的残部途经的话怕是会对你们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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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细细地看着周瑜，他容貌脱俗，气度恢宏，并非不好相处的人，只是要想深交恐怕会困难一些吧。“那我便不打扰诸位了，洛宁，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凭这玉笛来找我，必定倾命相助。”他眼中有疏离的敌意，恐怕是对自己的吧。郭嘉在心中斟酌，虽然对这个妹妹十分好奇，可也不应过早树敌，否则对将来的主公怕是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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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看出了周瑜眼中极淡的不满，并没有挽留，只是抱拳胸前道：“兄长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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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渐行渐远，消失在不见边际的江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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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又起风了，小船有些摇晃，周瑜仍一身薄衣坐在船头阖眼抚琴，船里的孙策和宁洛说着分别四年里的奇事轶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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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冷。”宁洛从包袱中翻出一块毯子，到船头给周瑜披在身上，刚转身要进去，却被顿住了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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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宁？我还以为你忘记了防备之心这回事。”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与流水般的琴声不相匹配。“宁洛……以后别随便擅自行动了，我允许你和我一起，好么？”她再这样一次，自己怕是真的承受不起这样的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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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他会狠狠训斥自己一顿，没想到却是隐约有着哽咽的请求。“好，公瑾，我答应你。”握着她手腕的力量渐渐松了下来，她回到了船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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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依涌涌，佳人却错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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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YSDU6 RKPZLB[/j]物非人非应垂泪，自嘲天嘲只怪岁。[j]YSDU6 RKPZLH[/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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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克横江当利挥师渡江，攻秣陵，败笮融、薛礼，占湖孰、江乘，进曲阿，驱刘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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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大胜，遂遣瑜还镇丹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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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即建安元年，术派其堂弟胤为丹阳太守。瑜随其父归寿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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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二年，术于寿春称帝，策借此脱离之而自立门户。然术欲拢瑜至其麾下，瑜知其建树浅短，终无所成，婉拒得居巢县长之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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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三年，瑜借上任居巢东渡至吴加入策之麾下。受封建威中郎将，得士兵两千，战骑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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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有言：“周公瑾英俊异才，与孤有总角之好，骨肉之分。如前在丹杨，发众及船粮以济大事，论德酬功，此未足以报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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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东知其于策有恩，称为“周郎”，与策齐名。


[j]YSDU6 RKPZM4[/j][j]YSDU6 RKPZLC[/j]

建安四年。牛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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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繇袁术双双病逝，伯符欲出兵夺地，公瑾你认为怎样的计策才算好呢？”她转头问着擦拭绿绮的周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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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繇病逝，旧部不敌；袁术病逝，荆州人心惶惶，袁术家小均投奔刘勋，其兵力大增却粮草不济，几日前他派遣刘偕前来向刘繇旧部集粮，而华歆将其说至海昏上缭等地借粮，伯符恐怕想趁此机会取缔刘勋。”他腾出一只手来指皖，指尖发青。“若是借不到粮的话，伯符可趁此机会假借帮助刘勋夺取上缭而攻破皖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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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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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孙策身边踏上战场已然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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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是四年前那个做事仍旧有些犹豫的周瑜，不再是四年前那个用人尚疑的周瑜。他上书孙策力推太史慈前往探出刘繇之死的消息，他已经可以独挡一面，可以与孙策不谋而合，可以让自恃年长的程普从内心佩服，可以在战场上，政场上神采飞扬，已经不仅仅是名震江东的周郎了，北至胡虏西至蛮荒都有人知晓周公瑾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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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看着周瑜，鼻子突然有点酸，和他相处了几年了？从十四岁的无知到如今二十五岁的闪耀，他的美名已经开始在这个乱世传开。可有多少人看到的只是他的光辉一面，只有她一直陪伴他度过十一年，看他悲过，看他喜过，看他怒过，看他绝望过，每一次的打击她都以为他无法挺过来，他却一次比一次坚强地度过，她看着他从单纯到冷漠，心突然疼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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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你觉得我说的没道理么？在等待刘勋借粮的这段时间里，完全可以发兵西征，即使刘勋借到粮，也可以攻打黄祖得到豫章庐陵。”他的五官有了依稀的光彩，现在的他是众人的周郎，是江东的周郎，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为了惹她一笑而拼命学琴的孩子，也不是那个悲喜容易表现于外的男子了。“记得郭嘉么？他建议曹操在将士与吕布久持无果、军心涣散的情况下采取急攻战术大破吕布。还没来得及让吕奉先报恩，他就先一步去了。”周瑜想起四年前那个一身黑衣的男子，他给自己的印象居然是那么清晰，仿佛劲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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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然知道，这几年不仅仅是周瑜，郭嘉给她的惊讶也异常巨大，若是说周瑜成长神速的话，那么郭嘉就是已经找到了他的风云，他已经逐渐开始显露自己的才华了，那时幸好没有规劝郭嘉留下来，否则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恐怕伤的就是几年前的周瑜了。但放在现在，如果兵力相当，周瑜和郭嘉的斗争胜者谁都无从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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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将军让您今晚和宁先生务必去他那里。”一个小卒报完信后退出了房间。看来周大人和宁先生还真是名不虚传，两个人都俊秀得如同女子一般，虽然宁先生略差几分，但站在一起时散发的气质居然势均力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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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笑出了声，看到有些窘迫的宁洛没来由地心安，“宁先生，那我们早去早归啊！”他脸上浮起一丝戏谑的笑容，一向在他身边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的宁洛因长相清秀身形瘦小被大家当作先生称呼。“宁先生可愿意与公瑾一同前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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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有些大，门窗被吹得呼呼作响，宁洛起身去关住了门窗，一脸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郁地看着周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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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每次有人这样称呼她时，他便像个孩子似的取笑他，可只有这时，他眼里蒙蒙的雾气才会散开，露出晶亮的瞳仁。看着这样的他她心里就在疼，那时那么美好的他，此时却因天下、因百姓不得不将自己的悲喜隐藏起来，若不是还有伯符和她，周瑜又怎么能有现在的闲情逸致如此打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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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叫！周公瑾你要是再这样叫我你看我扒了你的皮。”宁洛绽开笑容，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笑容开始只为他绽放？又是从何时开始，那种曾经以为难上加难的会心的笑容在他面前就会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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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看进她的眸子里，那浅褐色的深处已经不再是十年前那般积满寒霜，即使在别人面前会有所掩盖，但她在他身边时，脸上似乎从未有过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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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这样的你能不能说明你是爱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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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啊，你要是扒了我的皮我就让伯符把你的扒了安在我身上！”他起身用笔杆敲她的额头，俯身靠近她的脸颊。“周瑜你居然敢打我！你……你……你不会尊老爱幼啊！好歹按年龄你还应该叫我声姐姐呢！”她瞪大眼睛与他的琥珀色眸子相对，那双眼睛里起了波澜，宁洛居然感到有些脊柱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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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当我姐姐么？”周瑜一步步靠近她，她一点点地向后退，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开始不听使唤地狂跳起来。他的眼睛，真的很美，能瞬间吞掉人一般，让人毫无遗憾地沦陷。“你离我远点，一边去！”她低下头目光落到了他的手上，一直感觉他弹琴的话手肯定会很漂亮但却从没有仔细看过，此时居然发现他的手真的很漂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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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壁冰凉，衬得她的身体似乎有些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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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附向她的左侧，细语道：“你知道江东父老都在说什么吗？他们都在说，孙策将军都已经有了三个孩子了，为何美周郎还迟迟没有成亲呢……懂我的意思么？”他又起身托起她的脸，直视那双在他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浅褐色眸子，那里还有着他所敬佩的坚强与勇气，此时有些慌乱得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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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有人求见。”刚刚的小卒推门而入，一扭头便看到靠在墙上的宁洛和与她相对的周瑜。“啊，对不起。”他出了门顺带又将门关上，刚走下台阶，突然反应过来，那是宁先生啊！为什么，为什么会是刚刚那个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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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折返回去推开一个细缝，不巧被宁洛抓了个正着，“看什么呢？有什么事么？”她双眸淡然，脸庞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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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有人要见大人，不肯报上姓名，不知大人见是不见？”他看向宁洛身后的周瑜轻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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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带他来这里吧。宁先生坐在这边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j]" style="display:none;font-size:6px">，别吓坏了那孩子。”周瑜强忍笑意看着小卒离开，“宁洛……”他唤她，声音温柔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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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做什么？宁洛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也是疯了吧，居然会纵容他那样放肆。她转身一脸镇定地看着周瑜，此时的他有种邪气的美。“咚！”她用拳头捶在他的肩头，“周公瑾你真是得寸进尺啊你！这么多年还不知我们的关系么？”她字字如针，针针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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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色的眼睛黯淡下来，这么多年的生死相依，在你心里我还是抵不过周道么？周瑜恍然间想娶一个妻子，看看她究竟是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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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瑾，宁洛。”他认出她了，即使九年未见，即使她一身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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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从所有可以进来的地方吹进她的身体，有些冰冷，有些疼痛，又有些，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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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是，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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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前那个死去的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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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愣住了，宁洛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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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回头，不敢去想他的脸。可那张妖媚的脸却生生地定在她眼前。“宁洛，没事，有我在。”他的声音响起，惹得她眼泪盈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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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呼吸，转身，她抬眼看他的脸，有了几丝皱纹，黑曜石般的双眼仍旧明亮却不及当年的闪烁。这就是，岁月催人老？那张脸瞬间模糊了，她试图将眼泪憋回去，却不住地咳嗽起来，指尖嵌进了长着一层茧子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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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么来了？”她问他，仿佛隔着的不是空气，是九年的时光，不可逾越的鸿沟。“你，你不是死了么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j]" style="display:none;font-size:7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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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道摇摇头，道：“下葬那天华佗经过坟墓发现了我是假死，将我挖了出来医治到现在，让病完全康复。”他其实并不想来，九年前看到宁洛站在当初他们相遇的地方，他就知道，这辈子，他们不可能再像那两年一样生活了；而在他偶然路过周宅看到周峻和碧琼，他便知道，她即使不恨他，也不会再那样固执地爱他了。可他还是想来看看她，还是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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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碧琼是他认定的妻子，那么宁洛就是他一生可遇不可求的红颜，他终究是与她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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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可回家看过嫂子？”周瑜感受到宁洛心中歇斯底里的挣扎，知道她快要崩溃了，周道是宁洛的软肋，那么坚强的她唯一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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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风了，雨却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太阳还明晃晃地悬在半空，雨却那样突兀地折射了太阳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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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符叫我有事商讨，兄长和宁洛先聊吧，让备些酒菜，我一会回来为您接风洗尘。”他向宁洛和周道点点头，这件事还是他们俩个自己处理得好，若是宁洛心里真的还有兄长，让她过平凡女子的生活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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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绿绮在那里，想必你也想它了吧。”他昂首挺胸，眼里似乎折射进了太阳的光芒，那么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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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她僵持在原地，谁也不肯先开口说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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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道走到案旁，依旧白皙的手指拂过琴弦，绿绮有些莫名的响声，再听，绿绮已恢复了曾经他弹奏时的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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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是通灵的，不论是谁呆久了便会有属于那个人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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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的绿绮，是公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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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有感情的，不论再怎样爱着另一个人，久了还是会淡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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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的宁洛，亦不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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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阑珊，夕阳西斜。


[j]YSDU6 RKPZM0[/j][j]YSDU6 RKPZMQ[/j]
琵琶声声起衫凉，寒意风风煞泪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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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东二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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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在皖城街道上偶然听到这个称呼，他们已经按照周瑜的计划破了皖，广纳三万溃兵，而孙贲和孙辅也已经在彭泽截杀折返的刘勋大军，使刘勋败逃黄祖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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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江东二乔又是何许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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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原来你在这里呀，和我和伯符一起去乔公家看看吧。”周瑜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拉住了宁洛的手腕。“可是江东二乔家？”她巧笑嫣然，看得周瑜呆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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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不知宁洛你这女流是否有兴趣？江东二乔可是连北方的诸侯都觊觎不已啊。”孙策向宁洛挑挑眉，似一个调皮少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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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我倒想看看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久经沙场的二位如此动心。”话语间她的心里闪过了一丝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奇怪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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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公家真是气派，他们三人站在门口，孙策上前敲了敲门，欲让侍者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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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各位英雄稍等片刻，我去禀告。”一个彬彬有礼的中年人行了一礼便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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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仰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似乎在想名震江东的二乔该是什么样子。“若是真的如同他们传言中那般貌美的话，我就娶大乔，公瑾你就娶小乔如何？”他豪迈的笑声引来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频频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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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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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愣了一下，有些怀疑地看向周瑜，甚至不敢确定刚刚的回答是从他嘴里发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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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这边请，两位(miss)片刻就到。”管家自然也知道这两位长相卓绝的男子绝非等闲之辈，既然来了，自然就是冲着江东二乔的名气与美貌来的。百闻不如一见，这三位应该就是孙策、周瑜、宁先生，除了宁先生身形有些瘦小外，都是英姿勃发，剑眉星目，都是人中龙凤之相。两位(miss)无论嫁给其中任何两位都是幸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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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他也听到了吧，宁洛看到那琥珀色亮了一下，随即便化成嘴角的笑容。“弹琴的可是小乔(miss)？”他希望是小乔吧，这样琴瑟和鸣定是他所期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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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暗喜，答道：“不错，二(miss)精通音律，大(miss)舞姿曼妙，这是整个江东都知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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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姐妹啊，才艺都可以使两人合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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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厅里坐了一会，便看到两个娉婷的身姿摇曳而出，红衣女子风姿绰约，步生莲花，眼波流转，肌肤细腻，好生一个美人；白衣女子怀中抱琴，雪肤银齿，发髻微斜，巧笑倩兮，瑶鼻樱唇，又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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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里似乎所有光芒都集中在这两个女子身上，红衣大乔，白衣小乔，两人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众人的视线，就连宁洛这一介女子也痴迷于她们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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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注意形象。”身旁的周瑜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盯二乔盯得那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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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居然不心动？宁洛微微吃了一惊，他是人吧，他是男人吧，为何看江东二乔如同看两个普通女子一般一瞟而过。“难道女子只生了一张脸，一个身段么？”他看穿了她的疑问，不禁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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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在她心里女子在这个时代的确就是只生了一张脸一个身段，若是像她这样还生了一副能指点天下的脑筋的话，就要乱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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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你和我一起十一年，出生入死，血洒疆场，还不清楚我要的是怎样的女子么？”他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却慌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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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千军万马袭过心间一般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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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小乔，那专注的神情惹人怜爱，可还是不时地看向自己身边的周瑜，一片柔情一览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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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娇俏的女子，又怎会没有一个聪慧的心呢？你娶了她，不仅仅得到了一张脸，一个身段，更是一个我无法比拟的贤内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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皖城张灯结彩，乔家贺喜的人一直排到街尾还未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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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城墙上，看着那黑衣的四人，濡湿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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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乔嫁为将军之妻，小乔嫁为中护军之妻，是其他女子想都不敢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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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他们二人那么优秀，智慧、相貌、武艺，都是人中英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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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三天前说的话还字字在耳，今日却已经成了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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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小乔双手托脸，杏眼微闭，睫毛似蝴蝶一般振翅欲飞，一旁的周瑜手拂绿绮，一曲《凤求凰》听得人如痴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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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求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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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曲《凤求凰》让贫寒的司马相如赢得卓文君的芳心，又何况年轻有为、才华横溢的周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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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小乔坐在乔府的花园里，弹琴的空隙抬起头看到周瑜和她便放下琴碎步而来，轻轻地唤：“公瑾。”然后再转过头道：“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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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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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声公瑾她一个女子的心都酥了，何况周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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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他手执毛笔，龙飞凤舞地写下一首诗，然后赠与小乔，她笑靥如花，美目流盼，两人的白衣都绽放着光芒，明亮却不刺眼，温暖了周围人们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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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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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首诗恐怕是千金难求吧，周瑜是属于疆场，属于天下的，而那一刻，他是属于小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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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场面，奏那琴是再适合不过的了。琵琶，就有些凄凉了。她收起琵琶，迎着飒飒寒风仿佛回到了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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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面……那真的是第一次见面么？为什么那次被他撞倒后就愣在那里？也许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就那样惊住了自己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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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世事深浅，人心险恶的单纯与天真，那双眼，恐怕自己永远都忘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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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从这里下去，像一只鸟一样张开双臂，那一定会死得很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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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怎么了，脑子里胡乱的想法一个一个从她不曾注意的角落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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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来生么？她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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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来生么？他反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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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她避开他热烈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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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来生你仍会和我在一起，我便信。他轻声道。他从不贪心，唯一贪心的便是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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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在黑色的夜里笑得不知为何，双眼微眯，朱唇轻张，笑得那么美，这是她跟他在外八年第一次在外面换回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她本想漂漂亮亮地去参加他的婚礼，却没有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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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她在婚宴上给他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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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她在婚宴上禁不住就掉出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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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她在婚宴上让小乔的血染红他的黑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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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她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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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他发现，自己终究是爱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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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她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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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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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她第一次见他，她便牢牢地记住了那双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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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十一年前，更早一些，是二十年前，他恐怕早已忘了那个因为头痛瑟瑟发抖，眼泪直掉的女孩，她却记得，她记得他用小手轻轻替她揉着额角，记得他将他的糖葫芦给自己吃，记得他那双琥珀色的眼里全是天真与硬装出来的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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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恨自己，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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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能爱他，因为她一直都清楚，他需要的正是像小乔一般的女子，而不是能与他并肩作战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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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肩作战的，是兄弟，而不是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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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离开的第四天他的泪水，冲碎了她的心，他哭泣，似乎整个天地都难过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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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她回过头，看到一双碧色的眼睛。“仲谋，伯符大喜的日子你为何不去？”她调整了一下呼吸，轻皱双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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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已经不是八年前那个拉着她衣袂双眼恬淡的孩子了，他不同于孙策的俊朗的棱角分明，是那种英气十足的棱角分明，眼窝凹陷，眉峰突出，鼻梁高挺，双唇微薄，恍惚间就可以看到他以后的宏伟。“我心里只有舒云是我嫂子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j]" style="display:none;font-size:4px">，其他人一概不是。”他的双唇微微颤抖，宁洛垂下眼帘去看那片明亮。人已经进去地差不多了，现在应该是红灯绿酒，歌舞升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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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周道，孙策，孙权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j]" style="display:none;font-size:5px">，郭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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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人的容貌一一从她眼前掠过，她没有女(xing)的朋友，只有能够指点天下的生死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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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我能抱抱你么？”他歪着头看她的背影，那穿着轻甲的她与现在的她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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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家住的那将近一年里，她的身影和双眼牢牢地印在他的记忆里，即使七年过去，却仍旧可以认出一身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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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有多长呢？可以将他对她的思念堆满心间，这个世界似乎只有她才能点亮自己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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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当年那句话是这个意思啊。她还未多想，便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围，不像周道，不像周瑜，孙权要比他们更加强壮，要比他们更加有力。只是她还是怀念那个拥抱，那个平日里故作坚强的男子的怀抱，快要将她碾碎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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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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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挣扎开孙权的怀抱，不可置信地看着周瑜，他一袭黑衣快要被黑夜吞掉一般，满目萧然。“看来，打扰你们了。”他划了一个凄凉的笑容，连空气似乎都开始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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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唇轻轻嚅动想要叫住他离去的身影，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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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呢？你和小乔的新婚之夜你跑出来，可否想过那个佳人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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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你怎么那么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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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就那样疼着，似乎要疼出血来。这样也好，这样他便会一心一意对小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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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在瑟瑟寒风里开始游离，周公瑾，你的绝望将我的心一下一下碾成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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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YSDU6 RKPZM0[/j]一战威名震汉宫，英杰早逝素江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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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策马狂奔，欲赶上他们的进度，却始终没有看到他们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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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居然流沂一战后在水里给自己放*喵喵喵*，他们先行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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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公瑾，你真的将我遗弃了么？宁洛正了正背上的琵琶，打算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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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间佩剑，在；背上琵琶，在；胸前玉笛，在；身边之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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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们那日决定出兵到现在，已然六个月有余。从夏天到了冬天，她如今一人才惊觉岁月流逝得如此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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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孙策带着约一万兵马前往沙羡，欲乘胜大破黄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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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头晕，险些从马背上掉了下来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j]" style="display:none;font-size:6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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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边的风远没有牛渚那靠海的湿润，却还是湿了她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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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时起，自己如此多愁善感了？她低下头拍拍脸颊，双脚一蹬，白马呼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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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呛进她的肺叶，咳嗽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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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的风声里夹杂了离别时小乔的耳语，“若是公瑾有什么事，希望宁先生及时告诉小乔，小乔也好先做准备。”她是做了生死相随的准备么？小乔是个好女子，宁洛此生也不可能相及的好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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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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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进至沙羡，刘表派遣部队支援黄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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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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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顺利到达沙羡，单膝着地向孙策讨来迟之罪，要求军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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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你起来吧。”孙策语重心长地说道，若不是自己一时的玩笑话，又怎会让周瑜和宁洛成了如此境地？“明天我们将会攻打黄祖，你率领一百水兵从后方包抄，公瑾、子明会接应你的。先下去休息吧，你五天之内从流沂赶来着实不易。”孙策将兵符给了宁洛，示意她回帐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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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领命。平日主公商讨宁洛一直在旁，何况宁洛身体强壮，无须休息。”她接过兵符，仍不起身，欲与其共同商讨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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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转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周瑜，又道：“允。坐在那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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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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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率周瑜、吕蒙、程普、孙权、黄盖等将领同时并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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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带一百水兵从水路包抄敌军后方，断绝敌人后路，放火烧尽脱逃用的小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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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战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水火两重天，一面惊涛骇浪，一面火势如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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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隔一刻孙策这方便万箭齐发，流矢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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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祖军几乎全军覆没，士卒溺死者达万人，孙策缴获战船六千余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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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仗真是胜得漂亮！”孙策举起酒樽，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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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脸色苍白，右胸的箭伤根本不敢让旁人知道，自己涂药医治远不如他人帮忙来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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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坐在孙策右手边，不时眼光瞟向斜对面捂着右胸却强强喝酒的宁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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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瑾，你认为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样呢？我已经决定一鼓作气回兵豫章，征讨华歆。”孙策侧身问着有些发呆的周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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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装作看那一汪清酒，抬头道：“华歆怎是伯符你的对手，只需放话劝降此人即可，何须开战呢？”他手腕轻摇，那透彻的酒便荡起了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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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合我意，如此一来就可以提前扫平江东的进度了。”孙策大笑，霸气从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仲谋，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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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碧眼微醺，言语不清地说道：“兄长与中护军之意却是良策。那若是攻下豫章，该派谁把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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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道出了孙策的心病，只怕曹操趁西边空寂而挥兵南下，且刘表等人也对地广兵稀的豫章虎视眈眈；但豫章离自己的主要势力集中地吴又太过偏远，前后利害关系要想明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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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瑾愿驻守巴丘以了伯符之忧。”周瑜淡淡地说，她受伤了吧，胸口的伤若是不好好医疗是会留下后遗症的，在巴丘还不用跋涉回吴，又了了孙策的一桩心事，也是好事。“但是小乔要怎么办呢？”孙策想起那个笑容无邪的小姨子便感觉周瑜有时太过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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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丈夫志在疆场，儿女情长之事怎能与天下之事相提并论？”周瑜喝了一口那清酒继续道：“伯符你回吴定要接大乔吧，连同小乔一起接回去吧，等巴丘一带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我会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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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乔……那个笑容干净的女子仿佛纤尘不染，她清澈得似乎活了二十多年并没有看到世间丑恶一般，笑靥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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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明愿陪同中护军同守巴丘。”坐在宁洛对面的吕蒙抱拳在前向孙策请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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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惊醒了意识飘远的宁洛，周瑜居然亲自请命驻守巴丘？他脑子坏掉了么？那远在皖城的小乔怎么办？刚想说什么，却对上周瑜的目光，那雾蒙蒙的眼睛瞬间澄澈起来，将已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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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还是只会因为自己而不再影影绰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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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别过头，仰起头喝下了那一樽酒。似乎回到五年前在长江边上的那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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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符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j]" style="display:none;font-size:7px">，你们继续，我想先回营帐。”他指指自己左臂上的箭伤，起身出了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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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看着他的身影，笑着想，也许只有他可以随意地干任何事，因为只要是他想干的，孙策都会无条件支持。因为他们是兄弟，情比血浓的兄弟。她抬头看到吕蒙向她使着眼色，示意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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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个好机会，说清楚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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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仍在把酒言欢，她便趁着人们不注意出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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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有些清冷，却圆得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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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臂的伤口还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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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胸的伤口好些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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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顿时哑然，又恢复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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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坐在他身边，看着透过稀疏的枝叶仰望白玉般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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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累了就是在练武场的榕树下这样看太阳，也不觉得刺眼。”他轻声说道，似在呓语一般。“十一年了，这十一年我和你出生入死，和你驰骋疆场，和你同船与共，十一年是多少天呢？我和小乔还不知是否能有十一年的缘分。”他的声音似在天边又似在耳畔，“你不要胡说，小乔是个好女子，和她在一起你一定会省不少心的。你是周瑜，怎么会英年早逝呢？你还要替伯符打天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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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有些累了，这才八年，我便有些倦了这戎马生活。我想和我爱的人隐居山林，想和她同奏一曲，相视一笑便能了解对方之意。可我想又有什么用？伯符需要我，而小乔，也需要我。或许当初我就不应答应这门亲事，只为了试试你是否会在意我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j]" style="display:none;font-size:6px">，却赌上了另一个女子一生的幸福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j]" style="display:none;font-size:4px">，是我失策啊。”他自嘲般低下了头，任月光擦拭他疲倦的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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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知道她的态度便搭上小乔这个好女子的一生？周瑜，这恐怕是你一生中最愚蠢也是最英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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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待她呢？”她吐出的话语每个字都像针一样反扎在自己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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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案齐眉，相濡以沫，白头偕老。”三个词惹得宁洛胸口开始剧痛，“伤口裂了么？”他侧头问她，语气里全是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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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苦笑一下，闭上了双眼。“公瑾，那便好好待小乔，答应我，不要负了她。”她每说一个字胸口便抽搐一下，“小乔，是个好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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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纵使她再好，她也不可能取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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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上你，就注定要负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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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章不攻自破，孙策大胜，举兵回吴，留孙贲、孙辅任豫章、庐陵太守；宁洛和吕蒙陪着周瑜驻守巴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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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孙策战势告捷周瑜便会叫来吕蒙和宁洛大醉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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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酒吕蒙就有幸听到周瑜和宁洛的独奏，两人各有优劣不分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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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周瑜正在处理巴丘附近的山贼问题，心惶然多跳了一拍，就那样不安起来。“为何我会感觉伯符会出事？”心里的不安愈加膨胀起来，他不由地按住了左胸，双眉紧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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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感到他从骨子里渗出的冷汗，可还是安慰他道：“没事的，若是伯符出事吴应该早来消息，你这几天因为山贼的事已经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许是累着了。”她倒了杯茶给他，替他抚了抚后背。“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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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没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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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周瑜闲来无事坐在庭院的池边拂起绿绮，“噔……”周瑜的指尖有血淌了出来，落在绿绮的断纹中徒留淡淡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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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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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经久不曾有过问题的绿绮，弦，居然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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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吕蒙和宁洛愣在那里，“子明，去备三匹快马，将巴丘之事交代一下，我们回吴。”宁洛嘱咐完吕蒙快步跑到周瑜身旁，他目光呆滞地看着绿绮的断弦，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公瑾，我们回吴。”她淡然地说道，却仍是没有掩了不安。她也慌了，这种没来由的、不详的预兆似乎抨击了他们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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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听周围的侍者说什么，没有停下脚步，没有在乎那些流言蜚语，只是向着他的卧房大步流星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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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符，在那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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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和吕蒙紧随其后，不敢落下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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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院子里都寂静得可怕，那些曾经的嬉笑与高谈阔论的骄傲似乎还犹然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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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前脚跨过门槛，后脚还未落地，便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公瑾，你怎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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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仍是故人，却已经不复那时的英气。“消息还没有传到巴丘吧，你怎么回来了呢？”他无力地向他伸出手，周瑜先他一步握住了那只粗糙、温暖、有力的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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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快步上前，把过脉搏，查过伤口后，退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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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在脸上，箭透过了骨头刺进了头颅，看创口是新伤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恐怕意识已经开始涣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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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你过来啊，好歹我们三人知己一场，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他毫无血色的脸上那个黑色的伤口异常突兀，曾经俊朗的五官已经被巨大的创口所扭曲，不复英气。“不是，我，我只是觉得，自己好歹还，还有点大夫的天赋，却，却……”她的手指绞在一起，脸色苍白，双唇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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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那样躺在一旁，没有人敢发出半点声音，程普、黄盖等老将已经红了眼眶、红了鼻尖，却始终不敢掉下一滴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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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救不了我是么？没事的，没事的，你和公瑾辅佐我打下这江东，我便已经万分感激了，再让你这般为难岂不是太过分了？老天也许是嫉妒我有你们这两个知己，和大乔吧，这份基业，恐怕要托付给你们二人了。”他艰难地笑了笑，宁洛知道，他每说一个字，伤口便会撕裂一下，那样的疼痛常人又怎么能忍受？“仲谋，公瑾是我的连襟，你要好生敬他。”他叫过站在一旁的孙权，一字一顿地说道。“切记，外事不决问周瑜，内事不决问张昭，他们绝不会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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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血染红了被单，周瑜的眼眶似要裂开一般，“伯符，别说了，伯符，别说了。”他眼里有着千万波涛汹涌澎湃。“公瑾，你说我还有多少气力能撑着呢？”他又笑了笑，这有些狰狞的笑容刺痛了宁洛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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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谋，我走之后，照顾好你两个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和娘亲，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和弟妹们，兄长很遗憾就这样让你仓促就位，着实抱歉。”孙策的手覆上孙权的额头，眼中有泪水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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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孙权就那样跪在他眼前，任泪水打湿了地面。“我孙家男儿怎能轻易掉泪？我走了还有公瑾、宁洛、张昭等人辅佐你啊，担心什么呢？大哥知道你要比我沉稳得多，比我更适合立于天下，交给你我也放心啊。我只是，我只是舍不得你们这些知己啊，公瑾，我舍不得你啊，我们，我们才认识了十年啊，你我才相识了十年啊，你才伴我驰骋疆场了不到四年啊，我不甘啊，我不甘啊！我最不舍的就是你这个兄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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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又是扎眼的红，他干涸开裂的双唇一张一阖却听不到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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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瑾，我舍不下你啊，要没有你，便没有我孙策的今天啊，此时我却要先你一步而去，还将所有的担子交在你肩上，我舍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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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真的撑不下去了，抱歉这个乱世就由你一个人打拼了，我不能再继续与你商讨天下大事了，不能再在战场上与你相视一笑便知其意了，我不能再和你策马狂奔把酒言欢了，我不能，再在你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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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视线已经模糊了，却仍能清楚地记得你的脸庞，我走之后，要好好的，公瑾，你还有宁洛，还有整个江东，只是没有了我而已。我知道你可以，你可以代我完成我们的理想。只是真的对不起，只让你一人来扛这个重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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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附在他唇边，勉强听到几个字后，便感觉那热腾腾的气息消失了，那活生生的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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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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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死与共，共讨天下的兄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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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已走，上书献帝，请其将讨逆将军一号授予孙权。”周瑜咬着下唇，眼中的血丝快要覆盖鲜有的眼白。“命令六郡所有将士均着丧服悼念三天，唤大乔、舒云、小乔三人来内廷，商讨将军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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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呆呆地站在一旁，以为早已见惯了人的生老病死，可是看着那个身材健硕，容貌英俊的男子就那样死在病榻之上，她的心还是在不停地抽搐，闭上眼还是他平日里不羁的笑容与战场上利落的身影，睁开眼却什么都不是了，只剩一具逐渐冰冷的躯体和有些熟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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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有些怀疑，这个人是他么？他是真的死了么？这一切不是做梦么？那样英武的他不是应该死在战场之上才是最好的终结么？他们真的长途跋涉地从巴丘到了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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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顿时一黑，她晕倒在周瑜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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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却还无声地唤着，伯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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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23 23:49:03
本帖最后由 套马Eminem 于 2014-6-24 21:31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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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YSDU6 RKPZMV[/j]江山不抵伊人颜，残阳浅于血色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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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东父老自发地为孙策的逝世举行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哀悼，每日来祭拜孙策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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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乔站在一旁，舒云孙权站在一旁，四人的双眼无不肿胀，如同杏核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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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先破刘备后败袁绍，郭嘉起了无疑起了最大的作用，也就是说，现在郭嘉就是曹操智囊团中的中流砥柱；刘备则被曹操打得妻离子散，流离失所投奔刘表，现在曹操的势力日渐扩大，伯符刚去，他自然起了吞并江东的想法，要求加紧练兵，严守边界，切不可因悲痛而让曹军夺去一寸土地！”周瑜面无表情地下达着指令，双眼的血丝依旧遮蔽着眼白，一连几个昼夜都未休息的他身体似乎已经开始出了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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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杯茶给公瑾，让他喝了。”站在门外的宁洛将茶递给丫鬟让她给周瑜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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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看了看门外，又看了看茶，衣袖一挥便将茶水倾斜在地上，然后继续讲着接下来的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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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周公瑾，不要命了么？当初与她和吕蒙不分昼夜连换十几匹马才在七天里赶回了吴，现在又分秒不休的筹备军事……就算要实现他对孙策的承诺也不必如此不爱惜身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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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孙策死后，他便不准许她参加任何会议与研讨，就跟换了个人一般，连眼神都已经不再是以往的淡定，里面含着不易发现的杀戮与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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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灵堂看着已经掉不出泪的二乔和舒云，摇头叹了口气，拿过三炷香拜了拜，转身道：“大乔，你还有身孕，不要这么劳累。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好了，我还没有好好替伯符守灵呢！小乔，你也回去休息吧，顺便劝劝公瑾，他现在是江东的梁柱，如果他也倒了，江东便垮了。仲谋，你既然继承了伯符的基业，就应当去参与政事军事，怎么可以在这里耗费光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呢？舒云，你也回去吧，我在这里就好，你们都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了。”她知道，若是这里始终有人，周瑜断是不会来祭拜孙策的，他需要的是安静，他想要好好和孙策呆一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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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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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凉风微习，烛光闪烁，人影绰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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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她站在角落里看他落寞的身影，淡淡地说道。“是。我终究还是不能一直骗自己。”他拿起三炷香，神情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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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不让我参与军事了呢？”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不远处的池塘，那里旁边有个亭子，他们经常在那里商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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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让你做一个平凡的女子。伯符死了之后我才发现，我好像已经有点老了。你也该嫁人了，不是么？若不是倔强地要让你陪着我，恐怕你也已经为人妇，人母了，我一直觉得，我爱你，却没有结果，对我很不公平，但是细想来你陪了我九年，上战场，下兵营，耗费了你最好的岁月，我还有什么资格再要求你来陪我呢？”他的声音里有说不出的落寞，如同瞬间苍老了许多，甚至不复往日的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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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倦了我在你身边么？”她突然有些想笑，她陪了他十二年，早就想用她这一生陪他了，如果自己能死在战场上，那便是最好不过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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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他倦了戎马，倦了兵戈，倦了天下，却没有倦过她，没有倦过她清淡的笑容，没有倦过她平静的眼神，没有倦过她波澜不惊的语气，没有倦过她隐忍的悲伤，没有倦过她执拗地坚强，没有倦过她浩大的音律，没有倦过，即使十二年他只感觉像浮云过眼，却没有倦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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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沉默便已经让宁洛知晓了答案，其实他们本可以有着相敬如宾，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与子偕老的爱情，却因两人都太过聪明，终究是无法相互偎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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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友如此，夫复何求啊！伯符唯一遗憾的恐怕不是没有的天下，只是没有与你共同赏遍天下罢了，你何须如此自责呢？没有你，便没有今日的他；没有他，定然也难有今日的你。公瑾，逝者已去，你却为何还要苦了生者呢？”她淡淡地说着，如同当年周道死去一般平静。“回去好好休息吧，恐怕小乔还在等着你呢。你几日未归，她便几日未好好休息，独守空房的寂寞，你怎么会懂呢？”她为你日日诵经拜佛只求你能平安归来，这样的女子你怎么能不珍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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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形顿了一下，然后转身出了灵堂向卧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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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真正值得你付出的那个女子是她。


[j]YSDU6 RKPZMI[/j][j]YSDU6 RKPZLO[/j]

建安十二年。柴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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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随军住在一个简陋的帐篷里，夜夜抚琴给他听，只为了拭去他满面的疲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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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郎，听子明他们说今日大胜？”她依旧美丽的脸上多了岁月的成熟，白皙的肌肤上透着淡淡地粉红。她发髻上的花仍然盛开着，映着她剔透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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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点了点头，枕在她的腿上，“你将循儿和胤儿两个人留在吴就不怕回去以后他们不理你？”他刮刮她娇俏的鼻尖，绽开一个静好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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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白嫩的手指拂过他经过岁月雕琢的脸庞，眼中全是爱意，“周郎，小乔就任(xing)这一次你也不让么？”她已经不是八年前那个含羞初嫁的女子了，她现在是珠圆玉润般的女人，她有着万种风情却只会为眼前这个深爱的男子展露。“循儿和胤儿在姐姐那里会很好的。就让小乔陪你一次可好？小乔没有那男子般的武艺，只能抚琴等你归来，连这个愿望你也不愿意满足么？”她轻轻在他耳边说道，呵气如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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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吕蒙求见。”那个淡定的声音从帐外传了进来，他松开绕在他指间的秀发，起身正了正衣襟，道：“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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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蒙余光扫过有些娇羞的小乔，心里不禁惊异于小乔的美丽和岁月不曾侵蚀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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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龙大军退至百丈之外驻营，是否要明日进军？”宁洛头也不抬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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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那个有些单薄的肩膀，突然想起，这个女子已然陪了自己十九年了，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不进。柴桑乃我们的地方，定然是他们先沉不住气，拉长了战线不利的是他们，粮草不济不说，派人断了后路全军人心惶惶不战而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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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转过头看了吕蒙一眼，撇了撇嘴，“天色已晚宁洛先行告退，您好好休息。”她起身退出了营帐，还是一身素衣，背上一把琵琶，腰间一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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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看着她离开的身影有些恍惚，自己还爱她么？为什么这七年几乎没有再因为她的出现而有过心动或者心痛，反而对小乔愈加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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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郎……”一声娇嗔让他回过了神，“小乔你见不得那种血腥的场面，否则我一定带你到战场上去看看，去看看那金戈铁马、万军齐发的气势。”似乎她总是在他身侧，让他随时一转头就可以看到她坚毅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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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蒙站在宁洛身后，她很瘦，一如当年初见她时的瘦弱，而且她也有些老了，要不是琵琶的话她的背也有点陀了，发髻上也偶尔会有银丝闪过，光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的能力果然是巨大的，它让周瑜的眼睛更加朦胧，让宁洛的身躯更加瘦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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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郭嘉死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可我好歹还算是他的妹妹呢。”她的手指触到那根玉笛，眼角的细纹舒展了一些。“子明，你看我老了么？我比公瑾大几个月，却老得那么明显。”她看着山间的残阳笑了笑，眼里全是碾碎的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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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蒙仍旧不语，他记忆里，她无论在战场上还是在会议上都有着最犀利的眼神和发言，总是与周瑜的想法不谋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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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么，伯符与公瑾认识了十年，却还是没有料到公瑾竟会有今天的名震天下。”她微微咳嗽，八年前江东之战的箭伤给她以重创，现在有时动作太大还会牵动右胸口的伤疤。“你能想到么？我这一介女流居然也成了如同周瑜一般的传奇人物，我大孙权7岁，他却还是想着何时娶我，他只是没有见到，我身上一道又一道狰狞的伤疤而已。”她捂着右胸口娓娓说着，“其实我是一个女子的悲哀，谁会娶一个满身伤痕的女子呢？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定不会选择这条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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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先生，你认识公瑾多少年了？”他从孙策逝世之后一直追随周瑜左右，是仅次于宁洛的最大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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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算算，公瑾今年33岁，我们，好像是5岁时候第一次见面的吧。只是他应该已经不记得了，所以只能再推后9年来计算。还有，我和他不能用认识，你应该问，‘你陪伴他多少年’才是，我陪了他十九年，用一个女子最宝贵的青春陪他颠沛流离，淡看生死。这次柴桑之战后，我便不会再继续留在江东了，我要北上去曹操那里。”她说的话让吕蒙难以置信，去，曹操那里？“知道为什么我要和你说这些么？因为只有你能帮我。你追随公瑾7年也应该深谙他的脾(xing)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j]" style="display:none;font-size:8px">，郭嘉算是我哥哥，他知道我与伯符、公瑾交好，自然知道我应该是在江东这一方，那他的去世就能推动我去曹操那里博得他的信任之后，鼓动他挥军南下。我的意思，你懂么？”她转过身来看着吕蒙，眼睛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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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蒙看着那双浅褐色的眸子，轻声道：“宁先生的意思就是说，郭嘉的死会让曹操的智慧缺损一大部分，趁还没有找到能代替郭嘉的人之前促使他挥军南下，借此重创曹操？”吕蒙细细斟酌俨然发现这个女子似乎有着自己难以琢磨的深邃，即使与她相处了那么多年还是无法琢磨她的心思。“可是曹操刚刚统一北方兵力大增，即使少了个郭嘉可巨大的兵力也足以吞吴啊！”光是当初的奇袭乌桓便让曹操得俘虏20余万人，何况讨伐袁尚着一战结束之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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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好的谋士，足以抵得上千军万马。曹操统一北方之后的下一步定然是要统一天下，而开这一刀的最好选择，自然是毗邻的荆州，而夏口是西入荆州的门户，若是被曹军所占后果如何？还有一个刘备不要忘了，他并非善类，即使现在依附刘表，但加以时日必定成为一患！曹操大军虽是北方的龙，却是南方的虫。他们没有好的水师，不谙水(xing)，长途跋涉，军旅疲劳，无法在战船上如履平地，这都是弱点。而最大的敌人不是我们，是疾病，计划夏天进军的话定然会疾病肆虐，又因拉长战线粮草供应困难，不出时日一定会兵败回撤，这样江东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重创曹操的同时夺下荆益。”她说了太多，双唇有些干裂。“我说的，你懂么？我所需要你帮忙的，是掩盖我离去的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在听到曹军南下时，鼎力支持与其相对，因为这种利害关系公瑾也可以分辨得出，你要帮助他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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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子……真的可以按照她的计划顺利进行的话，战便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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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瑾，我离开你之后，你是否还会想起我呢？原本以为可以在你身边陪伴你至终老，却没曾想我要先走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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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前想起出战柴桑前孙权冷漠的双眼，“我不管你是什么理由，你宁洛必然是我孙权的妻，你若不从，周瑜便生死难保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j]" style="display:none;font-size:3px">。”他是将来的君主，怎么会因为她一个女子而毁了他的天下呢？她知道他不会杀了周瑜，只是害怕周瑜会因为她而违抗军令，并不是她自大，她有十足的把握，周瑜是不会让她嫁给孙权的。因为周瑜什么事都可以应允孙权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j]" style="display:none;font-size:8px">，只有这件事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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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是她，一边是他的弟弟，不想让你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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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都没有给你帮上什么大忙，再让你因我为难岂不是太对不起你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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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在黑色骏马之上的周瑜着一身熠熠生辉的银铠，手持长剑，“出兵！”声音洪亮地吐出两个字，整个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整齐划一地向对方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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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坐在马背之上弹起了琵琶，眼神漠然，面容冷峻，发带随风扬起，紧跟在他的身后看他挥舞着长剑，手起剑落间鲜血四溅。即使征战多年，每当人头落地时，他的眼中还是会有不忍与心痛，他受不了鲜活的生命就那样葬送在他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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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嗵……”她胯下的马被麻绳绊倒，她就狠狠地摔在一旁，尘土飞扬。她抽出腰间的剑，一边将琵琶放回背上，一边将剑嵌进来袭敌军的身体中，每一下都有温热的血顺着她的头顶喷洒而出，她用左手抹去眼前的鲜红，寻觅着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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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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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骑着的黑色骏马毛色鲜亮，在太阳下有着异常闪耀的光芒，他，似乎在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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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他单手将她拉上马，看到身上没有伤口才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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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动作还是一样利落干净，比十几年前更加娴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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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他的最后一战了，她要赢得漂亮干净。让他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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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趁他不注意飞跃上旁边的马，以惊人的速度向邓龙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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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龙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冲到身旁，一个瘦小的男子手中的长剑划过他的左臂。“你就是他们口中的宁先生？今日即使抓不住周瑜抓你也不错！”他挥舞起长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一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便挑烂了她的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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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汩汩地流了出来，染红了干净的白衣。“邓龙，哼，黄祖的手下都不怎么成气候，当年黄射被派遣去帮助刘勋，最后还不是残兵败将、大败而归？今日单凭你就想从我们手里拿下柴桑？痴人说梦吧！”她的长剑与长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碰撞发出铮铮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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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借着身材瘦小，她一跃便站到了邓龙的马上，双脚微微颤抖地居高临下与邓龙打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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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几次划破她单薄的躯体，整件缎衣已经快要找不到纤尘不染的白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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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呢！子明，宁洛呢！”他白皙的脸上因染上血迹而沾上了些许尘灰，但还是无法遮掩他此时明亮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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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长时间没有见过他这样的双眼了呢？吕蒙回过神来，指向那个红色的身影，红色！若不是她背后的琵琶恐怕还认不出是她，她飘逸的白衣已经被鲜血染成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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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怎么那么冲动？子明你看好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我一会就回来！”他使劲一蹬，向着那片摇摇欲坠的红色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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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先生，应该是想在这最后一战给公瑾留下深刻的印象吧。她去曹操那里如果不被相信，那必定是死路一条，但如果真的引得曹操发兵的话，她恐怕在那群败军之将中也难以活着回来……是报了必死的决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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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照她所说，君臣同爱一人，她，也是回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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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蒙心里对这个女子油然生出敬佩来，第一次发现原来女子也可以强过男子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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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他的喊声让她分了神，那支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穿过她的肩胛，右胸口的伤顿然疼痛起来，她一口血喷在前襟上，眼前一片模糊。“邓龙，我要你偿命！”他一剑削向邓龙，邓龙慌忙举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来当，没想到那铁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就硬生生地断了，邓龙的两只手震得有些麻木，这样的怒气，似乎要吞掉这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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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瑾，不要杀他。临走时答应了将军要将他带回去复命。”她冷冷将剑支上他的脖颈，“你们的将领已被擒，后路有两条，要么归附我们，要么，死在疆场。”她的声音穿透了每个人的耳膜，邓龙这边的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愣在原地，不出一秒，便被吕蒙指挥的将士生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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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支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袭向他的后背，她伸出左手硬生生地挡下，然后她甩出穿透手掌的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刺进了背后那人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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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滴滴答答地染红了白马的鬃毛，他的发丝上，淌下一滴滴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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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年，那个比夕阳还红的身影，那张苍白的脸上，有着他难以捉摸的笑意和淡然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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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YSDU6 RKPZMO[/j]桃花翩然散馥香，江水翻涌现清潺。[j]YSDU6 RKPZLZ[/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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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先生，你醒了？我去叫周郎！”小乔笑靥如花，双眼生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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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还是有些痛，“不要叫公瑾，麻烦将子明叫来。”宁洛忍着身上的剧痛，向小乔点点头，这个女子的脸上似乎没有岁月的痕迹，即使七年过去了，已为两个孩子的母亲，只是丰腴了一些，还更加美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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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蒙抱着一把琵琶进了房间，从腰间掏出一张纸条，“宁先生，这些已经给你收拾好了，因为与邓龙那一战你的琵琶坏得太过厉害，公瑾就命柴桑最有名的工匠加急打造了这把琵琶，现在趁公瑾休息，你赶快离开吧，否则就没有机会了。”吕蒙将东西放在宁洛面前，“要不，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了，将军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你这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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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明，我心意已决。”宁洛摇了摇头，“这张字条是？”她展开字条看了看里面的内容，“你按这条路线北上，每到一个县将这个给字条上的人看，他们自会帮你。”吕蒙将一根七彩翎毛给予宁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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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宁洛接过翎毛，郑重地放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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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先生，你这是要去哪里？”小乔站在一旁轻皱柳眉，当初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走的时候，她能深切感到周郎的悲伤，宁洛走了的话，周郎将怎么样呢？“你可否想过你走之后周郎如何呢？”小乔按住宁洛，指尖触到她的伤口，小乔的手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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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将她的手推下去，小乔果然只是一个贤妻良母型的女子，只是一个伤口就让她有些害怕么？幸亏公瑾总是在她那里养好伤才回去，不然这个弱女子将会心疼成什么样子呢。“呵呵，公瑾他不需要我的。小乔你未必将我看得太重要了，我还有我的事，我决不会做伤害将军与公瑾的事的，这点请你放心。”宁洛将琵琶放在身侧，看着这把崭新的琵琶，她心里生出一阵阵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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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着全身疼痛她翻上马背，“子明，麻烦你命人将这封信送于舒县周道处，多谢。”她看着吕蒙，一脸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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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始终是那样云淡风轻，策马离开后，吕蒙居然有些记不起她的长相，只能想起她平静淡定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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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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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静静地坐在鄱阳湖旁看着微风拂起涟漪，“周郎。”她听得出他的脚步声，回眸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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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边上柳丝垂绦，野花摇曳，天高而风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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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乔，你怎么不老呢？再这样下去，我可就不放心一人出战让你独守空房了，万一……”周瑜有力的双臂环住小乔，嗅着她身上与生俱来的香气。“周郎，你这样说可是怀疑小乔么？”她微垂眼帘，面露愁容，看得人快要心碎。“多大了，还这么孩子气？我随便说说就当真了？”他刮刮她的鼻尖，轻吻她的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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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郎，你可信，我一直在等你么？”她靠在他肩头，享受着他温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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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将她抱得更紧，“傻小乔，你怎么就跟长不大似的呢？”他有些粗糙的掌心覆上她的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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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她应该会缩在自己怀里什么都不说吧。她为什么要不告而别呢？莫不是她倦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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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上双眼，睫毛在脸上打下一层厚重的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影。眼睛上惊觉一热，他睁眼看到小乔放大的精致脸庞，“公瑾，你美得让我嫉妒。”她轻轻、轻轻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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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乔，照顾你是我的责任；她却是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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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忘不掉，忘不掉她的一切，尤其是那天她一身血染红衣，衬得肌肤透明，浅褐色的眼目光清澈，晕倒在他怀里时，还带着稚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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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稚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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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潜藏着她心底的柔软，只有无人时才会自己拿出来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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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督，将军有令，让您速回吴郡商讨大计。”吕蒙下马行礼，看到这幅场景不由地想起当初宁先生还在时，整个军营都说，大督与宁先生才是最登对的一对，虽然宁先生没有小乔的美貌，却有着可以与大督媲美的智力，这点是不容质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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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郎……”她拉住他的衣袖，她知道他的理想并不旨在江东，是在天下，可这次心就那样慌了起来，总感觉要出什么事一般。“嗯……小乔，我知道。子明，你护送小乔回吴郡，我先你们一步回去。”小乔笑了，其他色彩骤然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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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美不似她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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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吕蒙似乎从周瑜的眼中看到了宁洛的影子，但点头接令之后，发现他的眼睛还是那样苍寂而不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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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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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夜赶来，才知道曹操挥军南下，欲取荆州，号称八十万大军统一全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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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将军已攻克夏口，打开了西入荆州的门户，收取荆益已是必然之事，而依附刘表的刘备得卧龙诸葛孔明，在樊城大练水陆两军，刘表难成大气，自是刘备统率其军。与刘备等人结为联盟，自然可以顺利大败曹贼！”周瑜看着孙权，眼中全是自信，胸有成竹地傲视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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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以为曹军统一北方，集结数十万兵南下，且早在数月前便已经在玄武池操练水兵，此战曹军人多势众，恐难以赢得此仗啊！”张昭拖着老朽的身体快要声泪俱下，却仍劝着坐在主案上的孙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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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江东壮士从小深谙水(xing)，他曹贼几月练兵怎能抵得上我江东众将士呢？依公瑾之见，不如联刘抗曹，胜仗之后再将刘备等人固守江东，以削其势，借机攻入荆益，等时机成熟再一举北上抗曹。”鲁肃也走到正中，向孙权阐明利害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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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军刚刚统一北方，士气正盛，加之八十万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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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万，加上他曹操全家老小还不知有没有八十万。”孙权拍案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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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见孙权更加倾向联刘抗曹，不由地笑道：“将军明智。曹操假借相位挟天子以令诸侯，乃是汉贼！将军神武雄才，还有令尊和，和兄长的基业辅助，兵精粮足，又广交英雄豪杰，应当为汉家除去乱臣贼子，况且此举是曹操自行前来送死，又有不迎之理？请让听公瑾一言：若说北方已经平定，曹操没有内在忧虑，能够与将军打持久仗，但水战他又能否胜于我们呢？而实际上北方并未完全平定，关西尚有马超韩遂为曹操后患。而且放弃陆战而从水战与将军争斗，本来就不是将军的对手，若是再赶上疾病肆虐，那曹军必败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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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肃听令！即刻前往柴桑探听虚实，以备我军及时准备迎战！周瑜暂且留在吴郡等待消息，其他将领请加紧练兵，到时与曹操一决雌雄！”孙权碧色的瞳仁中折射出冷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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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深思啊……”张昭双膝一软跪到了地上，其他文臣也连连行礼，“将军深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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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意已决，请诸位不要浪费精力！”孙权的脸上浮现出一股王者之气，似乎摄住了那些请求他收回成命的主降文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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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符，仲谋他似乎要比你更加适合当一个君主呢。周瑜欣慰地笑了笑，这次战争，要是她在的话一定会将曹操赢得更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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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封你为左都督，程普为副都督，甘宁为先锋，率三万精锐水兵溯江而上，连同刘军共同抗曹！”孙权将军令亲自授予周瑜，眼中全是信任。“娘亲说要待你如兄，在我心里，你早已超越了兄长的地位，都督，我等你大胜而归。”他在周瑜面前轻轻地说道，每个字都重如千斤，压在周瑜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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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瑾领命！必定大胜而归！”周瑜接过军令，起身，英气风发，初过而立之年，他便已经担任江东都督，定不会辜负众人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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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站在码头目送战船直到彻底消失在平阔的江面上才转身打算回去，“大嫂，你怎么来了？”他看到一身红衣的大乔不禁讶异。“咦，小乔？你们这是打算干什么？”小乔从大乔身后走了出来，表情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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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贼放话说要取江东二乔，我们姊妹打算去以阻止战争。”大乔表情淡定，似乎自兄长离世之后就没有见这个天香国色的女子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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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一场战争岂会是因为两个女子而起？你们回去吧，待一觉醒来，可能公瑾他们就平安归来了！”孙权心中生出几分轻视，女子果然是女子，想法如此短浅。不对，她却不一样，她有着比男子还长远的计划，甚至可以不费一兵一卒赢得胜利。“子明，你怎么在这里？”他忽然发现站在小乔身旁的普通士兵竟然是吕蒙，“我说公瑾走时感觉他身边少了谁，来人，找艘小艇护送子明追赶公瑾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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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小乔跪在地上，“将军，恕小乔任(xing)，小乔想与子明同去追赶公瑾，此次战争非同小可，若是公瑾无法平安而回，那小乔愿与他生死与共。”她依旧一身白衣飘飘若仙，看得其他士兵双眼发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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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去吧，本将军从不强人所难。”孙权一挥手示意吕蒙协同小乔上船。“大嫂，你是要回去的，舒云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自缢陪我兄长之后，那几个孩子可是离不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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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乔点了点头，跟随在孙权身后姗姗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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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先生，你所预料的事情果然一一实现，但是，真的能像公瑾说的那样曹军中疾病肆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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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YSDU6 RKPZM3[/j]赤壁火龙赴云霄，江东一战赫北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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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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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站在岸边，“都督？”他闻声转身看到一长相奇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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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他心中似乎已经有底，却还是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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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刘备，字玄德。”那人趁着几分工夫打量着周瑜，英俊潇洒，美姿挺拔，的确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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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风快要吹散他的发带，他行了一礼，“请船上商讨。”他伸出一臂，请刘备先上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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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问都督带了多少士兵？”他身后站着一个相貌清秀的男子，手持一把羽扇，“三万精兵。”他喝下一口烈酒，这江上的风还真是寒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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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万……这些兵……不如叫来子敬一同商讨一下战术吧。”刘备不禁有些担心，三万加上自己的两万与曹操的八十万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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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敬有军令在身，不能随便交予他人，若是要见子敬，改日拜访才是。”周瑜的眼睛一直盯着那杯酒，身上似乎有什么地方在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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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身后的那人附在刘备耳旁说了什么，周瑜看到刘备的脸微微有些红了起来，别过头笑了笑，“在下诸葛亮，字孔明。敢问都督认为什么方法能速战速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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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这个眼眸深邃的男子，微笑道：“瘟疫，火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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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攻？时下正是西北风四起，若是火攻岂不是会烧到自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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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先生不必忧虑，既然我说了可以用火攻，那就绝对不会伤害到我方。”他听着呼啸的江风，不禁感到有些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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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战，只能胜。


[j]YSDU6 RKPZLW[/j][j]YSDU6 RKPZLM[/j]

初战惨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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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一身素衣的女子站在江边上，刺骨的寒风撩起她面纱的一角，那张脸上，似乎没有任何表情，又似乎是太过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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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战虽未告捷，但是定然给了丞相警示吧。洛宁认为，若是将所有船只相连应该就可以减弱风浪颠簸。”她声音淡定，自四月初来到曹操营之后，便成了曹操智囊团中的一员，顶替了郭嘉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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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回头看到那个纤尘不染的女子，不禁感叹，奉孝临死前托付的人果然也是个奇女子啊！不仅治好了他军中的瘟疫，还出此妙计使他的将士们如履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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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明明是知道自己与孙策相识，为何还会将自己推荐给曹操呢？似乎自己要来曹营他是意料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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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消息传出去，周瑜等人用火攻的话，只会引火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吧。”曹操看着长江宽广的江面，声音里全是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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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湖一到初晴，即使是冬天也会刮东南风，这点你曹操是没有预料到的吧。“丞相英明，那就先让将士们在连环船上适应几天，随即出战。”你没有听司马仲达的意见延缓行程便是个错误，没想到你曹操居然偏爱郭嘉偏爱到如此程度，会信任我这样一个底细不清的女子。宁洛眉眼低垂，嘴角挂起一丝轻蔑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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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厅中灯火通明，烛影绰绰，站在两旁的文武大臣脸上都有着隐隐约约的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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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宁姑娘，你怎样看待黄盖来降呢？”曹操拿着投降信转头问宁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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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宁以为，可信可不信。”曹操并非等闲之辈，手下的谋士也个个精英，只怕说错一句话便会被揭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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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似乎来了兴趣，“此话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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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上前几步站到正中，道：“若是相信，则有以下几点可以为信：丞相一统北方，兵力大增，名声大振，这是其一；刘表死后，丞相麾下增加十几万荆州军，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力量自然增加，这便增加了此战的胜算，这是其二；前些日子传出周瑜与黄盖、程普等老将意见不合，麾下将士险些大打出手的传闻，无论是否夸大其词，洛宁认为无风不起浪，事出必有因，这是其三；周瑜与孙策素来交好，孙权又为孙策之弟，自然偏袒周瑜，其他老将心中定生不满，这是其四。”她娓娓地说着黄盖降曹的理由，心中不停地打鼓，若帮的话，黄将军，也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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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为假降，则也有几点理由：黄盖毕竟效力江东多年，说降便降任谁都不轻易相信；而黄盖一员大将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j]" style="display:none;font-size:7px">，此举必然引起周瑜等人的注意，成功率也很小。”人都爱听奉承话，希望曹操也不例外，希望不要拍在马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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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认为呢？”他问着站在原地的荀彧、程昱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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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片刻，贾诩上前一步，道：“洛宁姑娘果然好生聪明，吾等也是如此之想法，但认为假降的可能(xing)要更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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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降就怕露出破绽会让这个老狐狸更容易发现啊！“洛宁认为，真降的可能(xing)更大一些，且不说刚刚的理由，黄盖为江东老将，又怎能受周瑜这一刚过而立之年之人的气呢？”一定要听她的意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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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各有意见啊，吾认为应是真降啊，人老了又怎么会受得了始龀小儿的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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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你这个个老鬼，居然说周瑜是始龀小儿？也不怕江东父老一人吐一口口水淹死你个自负的家伙！“丞相明鉴。”她收起不满，恭敬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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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下去吧，早些休息。我们静候佳音便是。”他挥了挥衣袖，自己便先出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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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当了么？剩下的，我便帮不了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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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乔给周瑜披上了一件薄毯，他回头，眼中的光芒却暗了下来，“小乔，这江风猛烈，小心吹坏了身子。”他轻声道，黄盖已经准备好了硫磺、硝石、干草等易燃物品，就等明天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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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郎才是不要吹坏了身子，小乔先进去休息了。”她吻了吻他的脸颊，进了船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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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周瑜轻声道：“子明，你说明天一战，是否胜负已分？”周瑜的手指随意地划过琴弦，却仍旧成了悦耳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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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督英明。”吕蒙坐在他前方，听着混合猎猎风声的乐曲，“都督是否想起过宁先生？”他自然地问道，却勾起了周瑜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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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还记得与他一起在这江边合奏《广陵散》时的开怀么？恐怕已经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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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记得刚刚学琴时，这双手还晶莹白皙，现在似乎因为沾染了太多杀戮与鲜血，不复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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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就知道平定天下必然要以一些人的(xing)命为奠基石，甚至包括自己身边的朋友或者生死与共的将领，但是这是代价，换取长久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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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铮……”弦在他的指尖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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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绮的弦，又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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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断是伯符之死，那么这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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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己命丧长江么？也好，既然她已经不再陪伴他了，死在战场上也是光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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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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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文臣的一旁，一袭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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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远处几艘小船驶来，上插‘黄’字军旗。”一个小卒进船禀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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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公，黄盖将军他，果然来了。”他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老谋深算的笑容。“同我出来迎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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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夜幕四合，但曹军的连环船上的万盏标灯照耀如同白昼，赤壁江畔通红一片，在夜下形成一幅壮观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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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大船上插着一面军旗，黄底黑字，一个“黄”字在黑暗中异常显眼；船的两翼各有约十条的走舸一字排开，相互之间的距离拉得很开，船上的货物堆积成山，用着发黄的油布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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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装的是硝石吧。她感到有几分东风，侧头去看其他谋士，脸上显然有了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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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不，不对啊！”荀彧等几个为首的谋士叫出了声，曹操显然被吓了一跳，“又有何事？”语气中明显带着不满与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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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丞相认为黄忠若应带着什么？”程昱上前一步欠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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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粮草啦！”曹操奇怪几个大夫为何此时如此慌张。“启禀丞相，依吾等之见，若是粮草的话应当船体重而发沉，但现今看来则恰恰相反。况且哪有粮船先导，军士置后之理？恐怕船上载的都是硫磺、烟硝等物品，黄忠乃是来纵火焚烧我军的呀！目下东风劲起，我军船船相连，帐接连营，一旦起火，后果难以设想！请丞相速速明察，加以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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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没有小瞧这几个谋士，否则自己断然会被曹操斩首示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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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几个谋士的作用太大，站在将台上的众人竟然已经手忙脚乱起来，木板在人群中发出刺耳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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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连忙抽出宝剑，声音洪亮：“不得妄动，违者立斩！”他剑刃上的寒光骇住了众人，“亏你们还统领万千大军，不过风吹草动便如此惊慌，如何起表率作用？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又将乱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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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乱止了一些，但大家的心中仍然很慌，虽然都想让曹操马上撤军，却没有一人敢发出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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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的安危乃是重中之重，无论真假，都请丞相率众臣退回陆营等待结果，再作商量。”宁洛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洛宁愿意于此等待结果，稍后呈报丞相，先请丞相退往陆营。”她扭头看看不远处的船队，离连环船的距离不出二百丈，风也逐渐大起来，顺风而来恐怕眼见地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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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怒目圆睁，听了宁洛的话后点点头，领着众人准备下船。“洛宁姑娘，那便有劳你了。哈哈，奉孝走了给我送来个堪比他的妹妹，也没有亏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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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比起来，我哪里及得了兄长啊。宁洛在心中暗笑曹操痴傻，居然信了她的一面之词，假如真的火烧连环船，陆营哪里可以躲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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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将士刚走不久，便有人惊呼：“着火了！”她听到喊声，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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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静静地看着，看着火势从最初的一条船顺着风向燃上了两条，十条，再到岸上的扎寨军营，江水似乎都抑制不住火焰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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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龙顺着风向迅速蔓延了整个连环船，每艘船上的惨叫声和坍塌声都接连不断，江风中带着浓浓的烟硝味道，还有皮肉烧焦的奇怪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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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所在的船离连环船的主体较远，大火吞噬了不知多少木船，才缓缓地来到她所在的船上。船上的将士刚刚已经随曹操撤得一个不剩，独留她一人享受这难得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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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取代了黑暗，连青白色的月光都被染作赤红，天空的所有角落都是红色与黑色的混合，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郁的云朵也成了赤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的红色，整个苍穹毫不隐藏地将火焰扩到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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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面上，十几艘艨艟向没有火势燎原的岸边驶去，恐怕是吴军要杀上陆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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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烟在长江不断翻滚，原本的波光让灰色一层层地掩盖。火似乎已经开始烧到长江了，因为那赤色的火就在波澜起伏的江面上久持不下，仿佛盛开的红莲，映红了吴军的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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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曹军的绝望的叫喊，还有吴军铿锵有力的鼓声和自信满满的进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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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时浮起的断指残骸，枯焦尸体已经动不了她的目光了，她有些疑惑地看着驶来的一艘大船，微扬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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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撩起面纱，想要看清一些，却发现眼前的浓雾已经快要遮蔽了所有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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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宁先生……”一阵东风吹过，烟雾涌进她的口鼻和眼眶，她不禁剧烈地咳嗽起来，泪水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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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明啊，你怎么来了？”风吹散了烟雾，她才看到那艘船上船头的身影，“你，也来了？”她看到吕蒙背后的那个身影，有些怔愣。

[j]YSDU6 RKPZMI[/j]

这，不是那个与他们共同厮杀战场的宁先生么？怎么会在这里？会在曹操的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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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拿木板！快！去拿木板！”他向身后的一个士兵吼道，“快！”两船的距离很近，宁洛几乎可以看到他朦胧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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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越来越大，几艘江东的战船也不幸被火侵蚀，多亏他们水师精锐，几乎没有损失多少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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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正在沉没的船还带着浓烟与火焰，江水一次又一次的冲刷也未浇灭那冲天的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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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板搭在两船之间，巨大的摇晃下，周瑜险些跌入滔滔江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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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船尾已经开始坍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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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走。”周瑜站在原地看她，“我不管你这半年去了哪里，不管你为何在曹操的船上，不管你是否爱我，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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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在火焰的红色里笑得粲然美丽。“公瑾，回江东？我还能回去么？你不在乎，你身后这么多的将士呢？你能解释得清楚么？带一个敌军船上的女子回江东，你能解释得清么？不要忘了，现在的我，是曹操船上的人啊。”她的十指拂过弦，表情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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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突然发现，他如此恨她的淡然，似乎她没有伤心，没有生气，没有喜悦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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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吧，我死也不会回江东的。”她开始弹那曲《十面埋伏》，火似乎更大了，江水也似乎更加汹涌，东风吹得人眼睛都无法睁开。


[j]YSDU6 RKPZMP[/j]

“这座船马上就要沉了！你会死的。你跟我走，我们不回江东，你说去哪里我们便去哪里。”他向前走了一步，她却退了一步。


[j]YSDU6 RKPZLP[/j]

“那江东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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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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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将军怎么办？”

[j]YSDU6 RKPZMQ[/j]

“我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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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乔怎么办？”


[j]YSDU6 RKPZLN[/j]

“我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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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伯符的梦想怎么办？”


[j]YSDU6 RKPZLX[/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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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她却笑了，果然，他还是放不下伯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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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今天的话，全是你们都督的率意之言，请你们见谅，看在我宁洛曾为江东舍命相战，以后仍旧好好地随他战斗。”她说着，手上淌出了血，琵琶上全是飞溅开来的斑斑血迹。

[j]YSDU6 RKPZLJ[/j]

“轰。”船杆倒了。横亘在周瑜和宁洛之间。


[j]YSDU6 RKPZMM[/j]

“跟我走！”他看着她在浓雾和火光那边模糊地脸，红了眼眶，哑了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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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笑得不再淡然，不再镇定，是那种带着绝望的笑，是带着死意的笑，却震撼了所有人的眼。


[j]YSDU6 RKPZMM[/j]

“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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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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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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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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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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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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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口中流出血来，刺目的鲜红，眼睛明亮了，也映出了漫天的大火，赤红了他的面容，耀眼而美丽，他还是同过去一样，有着精致的五官，不凡的器宇，潇洒的动作，只是多了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只是多了成熟，只是多了，悲伤。


[j]YSDU6 RKPZLD[/j]

“跟我走！”他雪白的牙齿上满是血色。


[j]YSDU6 RKPZMT[/j]

“跟我走！”他的咬字开始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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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走！”他的眼睛开始涌上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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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走！”他的全身开始发抖瘫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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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走！”他倒在了吕蒙的怀里，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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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蒙低头轻声说道，“都督，对不起，我不能让你和众将士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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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军掉头。”他抱着周瑜回到了吴船上，呆在那里的将士们开始井然有序地回到内舱准备掉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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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着周瑜站在离她最近的地方，灰色的烟雾已经模糊了她的轮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爱都督？”他大声喊着，他不是没有看到周瑜眼里的泪，不是没有闻到周瑜口中的血腥，不是没有听到周瑜歇斯底里的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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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明，你错了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j]" style="display:none;font-size:5px">，我爱他，我任何人都要爱他。”她闻着呛鼻的浓烟，眼泪迟迟没有落下。“他是属于疆场的，属于天下的，策马奔腾的他才是真实的他，所以我宁可守着那时的他，也不愿拥有温柔的他。只是，太坚强的女子，终不会有善终的。此生，我们只能是知己。终究不可能共枕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你可曾想过，一个女子，一个女子伤痕累累的躯体怎么让自己爱的男人扬起笑容？可他不一样，他认为我所有的伤都是因他而受，他会一直不离不弃地守着我，我不想，我不想让他用他的自责裹住他，不想他有一个丑陋的妻子。小乔，才是终究可以配的上他的人，才是能与他琴瑟和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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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受着浓烟，抱着昏迷的周瑜差点惊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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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般的乐曲从弦上奏出，她不再言语，只是看着这把琵琶微笑，这是他，亲手做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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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遇而不可求，我们相守二十年，却仍旧不得善终，这就是对你我杀戮的惩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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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已经向后倾斜，没有被火烧毁的船的三分之一已经没入了水中，可火焰还是在毫不留情地破坏着这艘摇摇欲坠的船，一块又一块的甲板掉进了船底，发出闷闷的响声。“子明，你相信来世么？”她的声音已经开始微弱了，只是那清冽的琵琶声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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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他让其他将士扶着周瑜回舱，自己却挪不动步子，船的行驶已经让她本不清晰的脸再也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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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明，我骗了你，若是再让我选择是否走这条路，我定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的，即使不能一起，守在他身边我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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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的最后一句话。


[j]YSDU6 RKPZMV[/j]

那个如同云一般恬淡的女子的最后一句话。


[j]YSDU6 RKPZM4[/j]

五岁时我们的约定。还记得么？


[j]YSDU6 RKPZLP[/j]

如果有一天天下一统，我便嫁你为妻。


[j]YSDU6 RKPZLN[/j]

有来世的话，什么狗屁一统，就算用我半辈子的寿命为代价，我也一定要当你的妻，也要任(xing)自私一回。


[j]YSDU6 RKPZLU[/j]

她看着火烧上自己的裙角，看着它蔓延到自己的衣袖，再看着它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却仍旧不为所动，努力透过层层灰色看着远方，这一战早已分出胜负，现在接近尾声了。


[j]YSDU6 RKPZMA[/j]

她的《十面埋伏》，也接近尾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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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失去了所有的声音，只是在她还没有彻底死去之前，一块翠绿色的东西砸在了她的脚上，那上面刻着一个“瑜”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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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火里，艰难地拾起那块玉佩，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j]YSDU6 RKPZLE[/j]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再看到你明亮的双眼。

[j]YSDU6 RKPZLW[/j]

周家一直传下来的习俗，刻着自己姓名的玉佩是周家男子要给自己最爱的女子的东西。


[j]YSDU6 RKPZLC[/j]

他给了她，便够了。


[j]YSDU6 RKPZL8[/j]
[j]YSDU6 RKPZMF[/j]玉瑾无瑕引千赏，绿绮微铮殒吴光。
[j]YSDU6 RKPZMD[/j][j]YSDU6 RKPZLV[/j]

建安十五年。巴丘。


[j]YSDU6 RKPZLH[/j]

周瑜躺在榻上，眼中已经没有了光彩。

[j]YSDU6 RKPZMG[/j]

“子明……”他唤他，他便到了他旁边。“天下，何为天下呢？她是我的信仰，我为了她而血洒土地，此时她不在了，我战都战不下去了。”


[j]YSDU6 RKPZM2[/j]

吕蒙握住他的手，“不会的，都督，你可以好起来的！”他像是失去了心爱之物的孩子，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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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宁洛走的时候，你就哭了，如今我走，你还要哭么？”他笑了，眼睛仍旧一动不动地看着帐顶。“你以为我真的昏过去了么？我什么都听到了，她说的话我都听到……她不知道，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我死守着这一切，我知道我再怎样爱她也根本不可能在一起，但终究是怕她知道，怕她知道以后，我们连同仇敌忾的可能都没有了。”他的语气淡了下来，却惊了吕蒙。


[j]YSDU6 RKPZLM[/j]

他，知道？他一切都知道，那么这两年他是怎样熬过来的呢？他知道她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却还是爱着她，即使再爱她也无法在一起，他还是那样执着地爱着她；他知道她爱他，两个人却始终没有机会相互依靠，这两年他活在怎样的煎熬之中？


[j]YSDU6 RKPZLI[/j]

原来如此，原来到头来聪明的他是知晓一切的，根本就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却恍然发现他比任何一个人知道的都要多，比任何一个人忍受的痛苦都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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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这就是他过于聪明的代价？


[j]YSDU6 RKPZMO[/j]

与自己最爱的女子无法同老，就连她走了想起时都会感到巨大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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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爱而难以相守甚至有悖道德，这要多大的坚强才能让他扛得过一切呢？


[j]YSDU6 RKPZM6[/j]

他似乎已经丧失了继续说话的力气，微微扬起嘴角，不再费力去思考什么。


[j]YSDU6 RKPZLK[/j]

这两年，他才明白他和她早已不是爱了，她在他身边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无论是什么时候，看不到她，心便会不安，不是因为他有多么离不开她，只是因为，她早就不单单是他爱的人了，她是他的一切，她消失，他的一切便也没了。


[j]YSDU6 RKPZM7[/j]

她应该忘记了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j]" style="display:none;font-size:3px">，其实他们早在五岁的时候就见过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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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上战甲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j]" style="display:none;font-size:2px">，手持利剑，策马杀敌的日子，是他最快乐的时光。


[j]YSDU6 RKPZM0[/j]

也许根本看不到明天在哪里，可是与她在一起就根本没有所谓的提心吊胆了。


[j]YSDU6 RKPZLE[/j]

他恨她的坚强，却也爱她的坚强。

[j]YSDU6 RKPZM5[/j]

公瑾……

[j]YSDU6 RKPZLZ[/j]

宁洛。

[j]YSDU6 RKPZLI[/j]

她的声音依稀在耳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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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的痛也消失了。

[j]YSDU6 RKPZM8[/j]

她是怕他为难才不和他回江东吧，每次孙权炙热的眼神他知道，她也知道他知道，所以她认为他死了，孙权便不会为难他，他也可以安心为吴效力了么？


[j]YSDU6 RKPZL8[/j]

孙权是个聪明人，他不会在东吴基业没有稳定之前为难为他铺路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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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似乎都还没有明晰，她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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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绮还在他手边，那根弦还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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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她走了，他便再也没有拂过琴。她走了，就带走了他所有的快乐与悲伤。


[j]YSDU6 RKPZMP[/j]

闭上眼，黑色渐渐包围了他的身体，你只是不希望孙权为难我，却忘记你曾说过的话了，天下，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改变。


[j]YSDU6 RKPZLQ[/j]

但是，我忘了对你说，我，却因你而改变。


[j]YSDU6 RKPZMC[/j]

有来世么？若是有的话，让我再遇到你吧。


[j]YSDU6 RKPZMQ[/j]

好么？

[j]YSDU6 RKPZMV[/j]

不要再那么坚强，不要再那么执拗，不要再那么淡然，单单做一个平凡的女子就好，在我的怀里看过春花秋月，赏过恋恋红尘。

[j]YSDU6 RKPZL9[/j]

寂静的帐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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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绮，又一根弦，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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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着吕蒙的手，垂了下来，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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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平线上的半个太阳光芒暗了下来，哀悼着又一个生命的陨去。


[j]YSDU6 RKPZMO[/j]

结束了。


[j]YSDU6 RKPZMK[/j][j]YSDU6 RKPZM7[/j]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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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YSDU6 RKPZLW[/j]

延康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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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病的吕蒙走在城郊，他的双眼已经看不清什么了，几乎走不了路了，但他还是执意地要到城外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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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当初就是在这座城的这个地方，他跟随了那个人，从此鞍前马后，从无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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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是江东的传奇，任是谁提起他除了骄傲，还会有一丝难以抹去的哀伤，因为正值壮年的他，就那样弃整个江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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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细眉长眼的小女孩突然出现在他眼前，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浅褐色的瞳仁澄澈得像一汪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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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伯，如果一个小男孩来这里，麻烦你将这个给他好么？”她从腰间拿出一块用手帕四四方方包好的东西，放在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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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那个痕迹，他记得当初他所深爱的女子的左手因为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穿透也曾有一个极其相似的伤疤。“你，你这个是哪里来的？”他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腕，不顾小女孩因疼痛挤在一起的五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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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么！”一个小男孩指着吕蒙，怒气十足地质问道，琥珀色的凤目中全是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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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眼睛，那双眼睛是……他松开了手腕，呆呆地盯着那双熟悉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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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吧？”他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替她吹着手腕。“你如果再敢欺负我未来的娘子的话，我就对你不客气！”他鼓着嘴，怒气冲冲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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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气红了脸，她却羞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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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着她就要走，可还是被她挣脱开来。“伯伯，没想到他这么早就来了，你说这个啊？这个是我的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啊啊，他叫我，我要走了哦，伯伯要照顾好自己呢，看起来最近你的身体似乎不好呢！”她赶忙跑到他身旁，生怕他数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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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们么？你们终于在一起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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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着那棵枯萎的柳树闭上了眼睛，没想到，真的还能见到你们。


[j]YSDU6 RKPZL8[/j]

真好，你们，终于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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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着了，眼前掠过以前一个又一个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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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浑浊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流出，顺着他浅浅的皱纹湮灭在他的发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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