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骸？] 乐园崩坏~Corrupt Eden~ [未完待续]

阅读模式 · 发表于 2011-6-3 19:00:36

本帖最后由为月冥于 2012-2-8 15:36 编辑

“与追忆幸福的举动比起来，没有什么更加能够毁灭幸福本身。”
——题记

1

世界上无一物不神奇，然而总有那么一些更加特别的东西存在。譬如头顶这片蔚蓝的天空，终年如一日普照万物的阳光，棉花糖般纯白松软的云彩，以及散发着馥郁香甜的柔软花朵。
迷迭香在慵懒的午后安静地绽放。回忆若是有气味的话，或许便是这花的芬芳，丝丝缕缕缅怀过去的隐约感伤。
“雷欧。”
“白兰大人？”
“你有喜欢的花吗。”
“花啊……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呢。倒是白兰大人很喜欢吧？”
白兰信手拈下一朵花来，凑到鼻尖慢慢啜闻。
“凡是花，我都很喜欢呢。”
“真的啊？”
“不过……我最爱的花朵，现在几乎快要绝迹了呢。”
他微微扬起下颌，注视着面前一脸好奇的雷欧，脑海里却浮现出挥之不去的往昔。

2

阳光将外面的世界与白兰曾经称为“家”的地方区分开来，怎么也射不进去。他自己靠窗的小房间也不例外。
说是家，不如说是座庞大的水泥平房，围着跑一圈要很久很久。外墙漆得惨白惨白，里面也是清一色的雪白荧光灯，他从出生起都没适应过来。还是喜欢外面，阳光虽然也很耀眼，但是有暖和的温度在，他想。
“家”也被隔成了两部分，很多地方父亲都没让他进去过。
“听话，不要到处乱跑啊。”
印象中的父亲总是穿着整齐的白大褂，上面一股消毒水味道。那些与父亲一起工作的同事们，都把“家”叫做研究所。他不了解父亲具体研究什么，只听见其他人都叫他“主管大人”，一定好厉害好厉害。有这样一个受人尊敬的父亲，白兰小小的内心感到无比自豪。
无忧无虑的时光就像漂洗得微微泛白的棉布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单，残留着阳光的温暖指纹。目之所及的世界被简单地划分为光与影，分明得如同他观看这一切清澈无垢的眼神。他喜欢这样的井然有序，一如向往父亲的衣着。
即使少了颜色也没什么大不了，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3

那是个平常的春日，白兰照旧在墙边漫步。他低头踢起一颗石籽，无聊时的习惯动作。太阳照不到所有的树荫，连同他心底潜伏的孤寂。
他抬起头，忽然注意到前方树上有人动来动去。“谁在上面？”本能地觉得是在属于自己的领地里，声音格外地大。
“喊这么大声干什么，吵死了。”
从层层叠叠的枝丫后探出一个人影，迅疾地滑下树到他面前。白兰第一次被生人抢白，有点不自在，没有应声。
“我说你啊，怎么又不出声了呢？”
居然是个女孩子。
他直视着她。乍一看她可谓不修边幅——穿着男孩子的衣服，上面密密麻麻的补丁；连头顶上的发线都歪歪扭扭。在此之前他还没遇到过同龄的异(xing)，她们只在他的臆想里偶尔冒个头；像童话书上描绘的精灵，有个朦胧的轮廓引人遐想，一下真切起来倒不知所措了。
他只觉得她好看。
她的眼睛是比天空还要纯粹的湛蓝，如同脚下鲜活的矢车菊，仿若盛开便不知凋零，将漫山遍野染得绚烂，有着一种咄咄逼人的美。这双蓝得灵动万端的眸子，赋予了她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
白兰有了隐约的预感。
“此生怕是再逃不开它们了。”

4

渐渐地，他们熟悉起来了。
“喏，这些都给你了。”
男孩将衣服上的口袋都翻了个底朝天，把里面的棉花糖全部倒了出来，成了个小雪堆。
女孩瞅着他不禁皱了皱眉：“只有这个啊，你都吃不厌吗？真是的……”
”这可是我最喜欢的。别人向我要，我还不给呢。”他挨着她坐下。
哪里有什么别人。
除了她，很少有人和他说话，包括他的父亲。父亲一向就忙，最近是越来越忙了。
“我啊，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现在问不是已经迟了？”她白了他一眼，却又接着说下去。“不是什么好名字，我自己也不喜欢……Mukuro Rokudo。”
“Mukuro……”男孩重复着发音。“我觉得很好听啊，舌头打个转又到头了，和绕口令一样有意思呢。”
如六道轮回般辗转往复，一种奇异的美。
“切。”女孩扭过头去，为了隐藏她蓦然绯红的面颊。终于有人称赞她的名字了，这个连自己都没什么好感的代号，因为意思不吉——她懂一点日文，知道个大概。
既然如此，那父母怎么还要给她取这个名？她不明白，只觉得他们不在乎她。
偏偏男孩又想起了什么：“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爸妈妈呢？”
她讨厌这个问题，他关切的表情把她郁积的不满蓦然堵了回去。
原来还是有人关心她的。
这发现令她为之一振，连轻风拂面的感觉都和煦了些，“我爸爸妈妈很忙啊，才管不了我呢。”在心里暗暗默念，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他们只是没有时间精力而已。”
毕竟是他们的孩子，她这样相信着。
“那你还是比我好啊，我爸爸也很忙的，现在连话都不和我说了……至于妈妈么，离开家好久了，爸爸说她抛弃我们了。”男孩出奇地平静，像是在叙述一个不相干的故事，离他很远很远。
母亲在他心里已经早早地缺了席。
女孩见状探出手来，轻轻牵住他的指头。她的手指有点粗糙，却格外地暖和，以至于男孩以为它们有着属于自己的生命，如植物的幼苗般悄然生长。
对他而言她的一切，缓慢地成为心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别的存在.

骸蜷缩在树顶上，露出一双伶仃的赤足不住晃动，眺望着无垠的远方。
“不上来看看吗，很有意思的呢！”她难得热情的口吻感染了他，一古脑冲到树下又止了步。他格外地怕疼，没爬上去就怕会摔下来。
他只有仰望骸，不安地扭着自己的手，兴奋与恐惧搅缠在一堆。她是特别的，与他不同的，充满了种种未知的可能，蓄积着蓬勃求索的野心，比他更像男孩子。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白兰。”母亲说这是她最爱的花朵。
“这样啊，怎么说呢，还是很像你啊……虽然感觉有点怪怪的。”
他默认骸所说的。自己在温室里长大，没想过有必要离开，出来走走只当放个风。然而被囚禁着的魂魄已经不老实了，跃跃欲试准备越狱。
她就是引诱自己出逃的那个人。
他攀上树。“喏。”
白兰扳过正出神的骸，撩开她遮住额头的一绺发丝。骸微微地怔了怔，低了头不去看他，只觉得脸上有火星要燃起来了——这从未有过的奇异体验，她找不到应对的办法。
不是没有接触过男孩子。还小一点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可以被区别对待的，只要嘴一甜，做出一副可爱的表情，他们就会老老实实把吃的玩的尽数分给她，屡试不爽。这日子，她过得还不坏。
可她对白兰不是这样的。她可以不要他的东西，只要他陪她说说话；他的认真剥落了她的伪装。
“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走得远远的，去亲眼看看……你告诉我的广阔天地，外面那个斑斓的世界。”
她瞪着他。惊喜来得太过突然，反应自然慢了半拍。逃，逃到哪里去？这个念头不是没有萌生过，但要逃也要找个人在一起。
小时听父母互相表白说得最多的一句话：生死与共。她当时模糊感觉有种揪心的语气在里面，不是可以随便对人讲的……现在稍微懂了那么一点。
“好啊，我回去看最后一眼就走，明天就在这里等我吧。”
“要遵守约定哦！”白兰伸出小指和她拉勾。
骸像仔猫般对他笑着，小鼻梁上挤出动人的温柔细纹，心底掀起偌大的波澜。她是个悲观主义者，对周围的一切下意识警惕与不安，认为手头有的每一丝快乐都是从生活那里侥幸夺取来的；暗暗害怕天不遂人愿，让她再也见不到他。
“我……一定会的。”
麦穗般的暮光中她踮起脚尖，出其不意地吻了一下他的脸颊，掉转身子慌乱地跑了，撇下白兰自个儿站着发呆。
他们以后的日子一定很长很长，像树梢的新叶一簇接一簇繁盛地萌发，不会有尽头的。想着他不禁弯了弯嘴角。

5

次日白兰等啊等，没等到骸的到来等来了他的父亲。
“外面都是乱子，不是叫你少到处走动吗？你这孩子可真是不听话呢。”
白兰淡淡地瞥父亲一眼，他皱起了眉：“最近家族内部有人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已经让我够心烦了，不要再惹我生气，回去吧。”
“我不想。”
父亲的脸色蓦地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沉下来。“不回去会有人看着你吗？你以为我还像从前你母亲那样任由你乱跑？”
你们都一样，他心想。
他冷冷地盯着父亲，忽然注意到迎面来的几个人，像有一盆冰水劈头盖脸朝他泼下来。
她怎么会在这时出现？他掉转头，不想让她见到自己怯弱的一面。
“放开我，我自己有脚！”骸被他父亲的几个同事拽着过来。
她看见他了吗？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她？
“主管大人，你要的人带到了。”
他注意到父亲眯起了眼睛，凡当事情合他心意时的表情。
主管抬起骸的下颌细细打量着，像在鉴赏一件得手的艺术珍品。“这孩子不错么，精力挺旺盛的啊，作为邪眼的移植对象应该能够成功吧。”
“那当然……她可滑头了，引得两个男孩子为她打架，刚才还企图逃跑呢，好不容易才抓住的……不过也奇怪，逃跑偏偏向着这边来。”
白兰脑子里一下炸了锅。他不知道邪眼是什么也明白这绝非好事，后面的话压根就没听见。
“我们先带她回去了，主管大人。”
他攥紧了手心。父亲扫了他一眼。
“慢着。有些事情我要弄个水落石出才是。”挟持着骸的一干人止了步。
她注意到他了，脸上的惊愕之情绝不比他少。
“白兰，你该不会……认识她么？”父亲扯着骸的衣袖，一字一句地问他。他咬了咬唇，细碎的齿痕犹如一簇无色的兰花开在嘴上。
要怎么回答才好？
“认识就是认识，不认识自然不认识，用得着想这么多吗。”父亲撇了撇嘴。
如果他照实说，骸会更加遭殃吗……诚实的代价是什么？
他下定了决心。
“我不认识她。”
“真的吗？”父亲笑笑。“我要看你到底诚不诚实。”
“我，根本就没见过她，”他用尽力气对父亲大喊，“从来都没有过！”原来声嘶力竭，是这么的一回事；他回过神来，看见所有人都面露诧异之色，像是头一回发觉他是个拥有声音的、活生生的人。
他才不管他们。
自己唯独在乎的，是骸。
骸默不作声。夜暮低沉，白兰看不清她的表情，欲言又止。
“这个答案我比较满意，不过……还是改变不了她成为实验品的命运呢。”
白兰猝然盯着父亲。他的话捅了他一刀，刀刃是如此的冰冷，血还未来得及迸出就凝固了。令人起敬的父亲，引以为荣的上帝，就这样轻而易举羞辱了他，而他连辩解的资格都没有。
“够了。把她给我带回去。”
他们要被分开了……

6

“呀——”一声凄厉的惨叫将死荫般低垂的夜撕裂。
白兰辗转难眠，从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上跃下冲向房子另一边，顾不得什么禁令了。他在研究所里跌跌撞撞，一间一间屋子寻觅着人影，像在黑暗中摸索真理。这雪白石头筑就的城堡竟有如此晦暗的一面；不再是他的家，他的庇护所，而是冰冷的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森的坟墓，飘荡着数不清的可怖鬼魅。
走廊尽头有忽明忽暗的光，他飞奔而去。
区区几步路，他觉得好远好远。是不是雅各的天梯，通往真理的必经之途，才显得如此漫长？
天国的大门虚掩着。他一头栽进去——

一群身着白袍的人聚在手术台前一动不动，像天使们在神坛前守护着祭品，只是原本无瑕的羽衣被血染得殷红。血，好多好多血，流到白兰脚下汇成了小湖……他俯下身，摇晃着每一个人的躯体。大家都停止了呼吸。
他呆滞地目睹着一切，直到有人呼唤他的名。

“爸爸！”
主管缓缓睁开了眼。“我的孩子……”
“振作一点啊！”
“这是主对我的惩罚……”主管艰难地开口，一抹血喷到了白兰的衣襟上。“做手术时我就有预感，这次太顺利了，那颗邪眼，它是选对宿主了……”他不顾白兰惊愕的表情继续说着。“我以为她会是我毕生最完美的作品，能让自己与造物主平起平坐，可我忘了，真正全知全能的主只有一位，我未能谨遵他的教诲……”
“别说了，让我来为你包扎伤口！”白兰打断父亲的话。“我不管上帝什么的，我只知道……你是我的父亲，我现在唯一的亲人。” 他捉紧父亲的手，感觉它的温度在一点点地流失，与自己心里的某种情感一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主管注视着他。白兰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了——饱含着温柔与慈爱的眼神，自从母亲离开他们以后。“好孩子……我对不起你和你母亲……其实她是受不了我才离家出走的……”
“不……这些已经过去了。”白兰哽咽着，他第一次想去试着相信，世上真有神这回事情。
“是啊……已经无法挽回了呢……”主管的嘴角虚弱地弯了一下。“我也行将就木了，融入到过去的洪流之中……”
“……您不能离开我！”
“艾斯托拉涅欧已经灭亡了，你的命运唯有流离失所一途……永远不要忘了你的出处……”主管抬起手来，用食指在白兰的左眼下划下三道印记。“这是我们家族存在过证明……”
血顷刻间凝结，与这席话一起烙在他心底。“我不会的。”
“原谅我……”
主管喃喃念出最后一句，安详地阖上了眼。

白兰放了一把火。他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地看着节节蹿高的火苗吐着腥红的信子，大口大口地吞噬着他生于斯，长于斯的乐园。
要能把自己的悲伤也投进去焚烧就好了。他做不到，现实也不允许他那样做。
“有朝一日我会重建它的！”

(未完待续)

S04xV00= · 发表于 2011-6-3 23:58:41

于是，我亲爱的白兰……

你想要重建的，就是一座只会使人痛苦的城邦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正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更加的可怕。

家族存在的证明？那只是大人强加于孩子的责任感罢了。

没有理由的，大人们以此为自己的使命感。

帐号		自动登录	找回密码
密码			注register册

[〖家教〗] [白骸？] 乐园崩坏~Corrupt Eden~ [未完待续]

评分

其他会员正在看的帖子

相关帖子